孔岫来过,自然也知道了录唱片的事儿,对儿子的擅作主张大概会念叨几句。早前骆规规曾不止一次的催促他跟家里二老报告清楚,奈何他总以年关将至时间紧迫为由,寸步不离的压着他们在录音室录歌,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她怎么会骂我?稀罕都来不及了。”梅制顺势搂紧女朋友,语气中满带得意。
骆规规撇嘴,“小样儿,阿姨稀罕你啥?”
“她不是稀罕我,她稀罕的是你,直夸你聪明伶俐,多才多艺,是个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媳妇,让我多努把力争取早日拿下名分。”
又来了,名分……这玩意儿不是通常由女方死乞白赖央着男方给予的么?骆规规白眼翻不停,梅制见她没吱声,在心里叹了老大一口气,想说有没有那么难?他都掉头倒回母系氏族社会了,只要她肯点头,甭管倒插门还是将来小孩随娘姓,他全部无条件配合。
“规,上咱家过除夕呗。”老妈支那招虽然阴狠了点,却也未为不可,梅制琢磨着不得再任她磨叽下去了,他可不是孙猴子有一个又一个五百年同她瞎耗。
骆规规一听怔了一下,“上你家?叔叔出院了?”
“没出院,跟医生请了一天一夜的假。”梅制细说原委,“咱家几十年的老传统,除夕必须一家人在一起守岁,可惜咱家人丁单薄,弄得老妈每年都嫌家里冷清,这会子天上掉下个儿媳妇,说什么也要你来热闹热闹。”
骆规规点点头,“叔叔身子不爽利,多几个人陪着人也高兴些,不过我得回去征求BOBO妈的意见。”
BOBO妈做了大半辈子的服务行业,过年过节最是忙碌,守岁闹除夕这茬儿吧并不讲究,但娘仨儿偷空一块儿出去放个炮,磕个头拜年给压岁钱还是有的,骆规规打小从没离开单过过,于情于理怎么都得人家长辈答应。
“那是当然的,初二我跟你回去给她拜年,让她见见新姑爷。”
“没羞没臊,八字没一撇,还新姑爷呢?”骆规规掐他一把。
梅制眼神飘远,过了除夕别说八,九那一勾都给你画全了,嘿嘿……怪不得俗话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儿好过年,敢情其精髓意义在于此呀!
而骆规规的心思则放在要告诉BOBO妈自己交了男朋友上,虽不是啥羞于启齿的事情,但总感觉着急了些,BOBO妈还一点心理准备没有,都不敢去猜她将有怎样的反应?无论内心多么强大,终究她才十九岁,自有属于少女的矜持与腼腆之处,何况出生成长的环境又有别其他普通的姑娘家,万一BOBO妈不接受却抹不开情面直接反对,到时候弄得大家彼此不舒服,心存疙瘩。
哎,尽管如此,她仍是非常非常希望这个除夕可以跟梅家人一起过,帅气温婉大叔搭配剽悍可爱大妈的组合,该是万千子女心目中绝佳的偶像父母,就算常被逼得无语凝咽、哭笑不得,他们依旧犹如夺目的发光体,吸引她不断靠近、亲近,感受那种亲情的温暖。
被梅制送回家,屋里照例空荡荡的人影无踪,小狼打签下唱片合约后除了录音室便不再出现在她眼前,他躲她无非是觉得与她无话可说,这点让她不无遗憾,所幸他的才华被一干音乐人赏识,就连要求极为苛刻的唱片制作人也特别亲睐有加,如此一来小狼的创作热情彻底激发,短短一周编写了两首乐曲,即使跟他一起玩音乐这么些年,骆规规仍不免惊讶以及赞叹。
似乎选择出唱片这条路是对极了的,所以尽管被他漠视,刻意冷淡甚至厌恶,也值回票价了。
想到这儿骆规规发自肺腑的笑起来,然后捋起袖子开始年终大扫除,洗床单、拖地板、刷马桶,将屋里屋外擦拭得窗明几净。
BOBO妈结束了一场喜宴刚回到门口,就看见骆规规拽着大袋大袋的垃圾吭哧吭哧往外拖,于是赶忙上前,“哎呦,规规啊,瞧你累得一头大汗,怎么不叫小狼出来帮忙搭把手呢?”
骆规规捶捶酸软的手臂,“小狼和小兵到老战家串门了。”
“那个熊孩子,要串门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再串呀?”BOBO妈心疼的拍拍骆规规身上沾满的灰尘,“你也真是的,这些粗活儿打个电话叫家政服务的来做,干嘛搞得自个儿累累巴巴跟条狗似的?”
骆规规笑了笑,“一年就动一次手,我想自己来。”
“拿你没办法,还有多少没做完?”BOBO妈边说边解开大衣。
骆规规马上拦住,“做完了,只剩丢垃圾了,BOBO妈你别忙,进屋吧外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