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臣祎掐着眉心,“别闲扯淡有正经事问你。”
听他语气严肃,嘴里正啃着鸡翅膀的罗睿康咳了咳,“你怎么啦?‘十二钗’里遇到强敌了?”
“你知道小末家里的事情吗?”
“小末?”罗睿康疑惑的停下咀嚼的动作,“你跟我打听小末?”
“没错,小末和方佳纯是好朋友,你过去一定听方佳纯说起过她吧,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小末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让盛臣祎想了一夜想不出个所以然,如果她父亲尚在人世,她怎么被老太婆收养?她父亲又为什么要依赖盛家生存?虽然他大可以派人去调查,但大过年的他不想麻烦人,于是他就想到了罗睿康,问他最快最直接。
“喂,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罗睿康有点不爽,跟他提方佳纯不是揭他伤疤么?还说是自己兄弟而且选的日子也不对,新春佳节普天同庆的。
“你说是不说?”废话那么多!盛臣祎搞不清楚自己干嘛憋了一肚子火,躁郁得犹如困兽。
罗睿康倏地觉察到一丝异样,这家伙突然没头没尾的跳出来问小末的家事,他该不会……脑海里不禁跑出一段跑马字——近水楼台日久生情,直叹相见恨晚,可惜东风恶、欢情薄,曾经看山不是山的浪荡子如今看山跑死马……
那边半天没有回音,盛臣祎利落的说:“OK,再见。”
“等等!”罗睿康大喊。
盛臣祎重新把手机放回到耳边,“说!”
罗睿康喷气,死小子!他翻了翻眼,“具体的情况我太了解,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当初纯说得也不多,我只晓得小末有一个很悲惨的童年。”
“你知道多少说多少。”盛臣祎不自觉的拧紧眉头。
“小末的爷爷是大学教授,十年动乱那时候受到严重迫害,结果她奶奶在家上吊自杀,她爸爸亲眼目睹所以就疯了。”
“疯了?”盛臣祎大吃一惊。
“估计一开始疯的程度不咋样,也许疯狂的因子潜伏在身体里大家没看出来,然后她家被平反,她爷爷恢复名誉地位,她爸爸娶媳妇生了她,本来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妈死活要跟她爸离婚,离不成就离家出走,于是她爸的疯病彻底爆发了。我听纯说过一件事儿,小末五六岁大的时候,她爸有一天抱起她转圈圈玩,转到一半脱手把她扔出了窗外,好在她家住二楼不高,又大冷天她穿了件厚厚的棉衣,掉在院子的花圃里,因为土质比较松软才捡回一条小命。”罗睿康顿了顿,“她爸的病不是普通的精神分裂,不但有暴力倾向还自虐,动不动拿菜刀抹脖子,拿头撞墙,关在疯人院得独立看管起来,有一这样的父亲你想想谁愿意跟她亲近?在家没爹没妈,左邻右舍闻风丧胆;在学校有同学没朋友,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性子冷淡也不能怪她。”
盛臣祎哑然,回忆起那天他把她提溜起来她激动的反应,原来如此……“你该庆幸你有个好爸爸。”她说过的话让他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挂了罗睿康的电话盛臣祎猛的坐起来一把扯掉针头,穿了鞋正准备冲出去,门打开医生走进来,“你要干嘛呀?”
看了看他手上拿的CT片,盛臣祎问:“我没事儿吧?”
医生把CT片递给他,“你很幸运,没有脑震荡。”
盛臣祎抽出一张上面满是一颗颗核桃似的黑白底片胡乱扫一眼,然后还给医生,“既然没问题,那我出院了。”
“诶?不行,没脑震荡也还有外伤……”医生追着他走出病房。
盛臣祎一边走一边朝空中挥手,“医药费麻烦先替我垫着,改天再请你吃饭,拜了老同学!”
***
一夜未归,老太太守在客厅里逮住盛臣祎,神色严厉的问:“你小子混哪里去了?告诉你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晚上你老老实实给我去相亲……你头怎么啦?”
盛臣祎不耐烦的扯下白纱布,“死不了。”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日子,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老太太忙念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奶奶,我不去相亲了。”
“为什么不去?”
“我没心情。”他指指头上那道明显的伤口,“况且我破相了,不想去吓人。”
老太太斜睨他,“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