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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于砷接过小篮子,拿了一颗杨梅含在嘴里咬开,甜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一些记忆就如这汁水一般,在脑海里炸开。
靳老爷子生前最爱的就是一口杨梅。
杨梅这种季节性的水果,保存期很短,一般都是当天采摘当天吃,天气凉一些可以放个一两天,但是味道却绝对不新鲜。
冷藏或冷冻过后的口感也不能与新鲜采摘的相提并论。
爷爷最喜欢吃新鲜的。
不仅爷爷喜欢吃,汤之念也很喜欢吃。
汤之念的家乡有人种枇杷,有人种桃子,有人种小樱桃,但是没有人种杨梅。去年她第一次吃杨梅,觉得口感绝妙,贪嘴多吃了一些,手指头都染了一层玫色。可惜杨梅季节短,一下市今年就再也吃不到了。她便说明年一定要多吃一些。
可惜汤之念今年一早就离开了恒誉市,甚至没有赶得上杨梅上市。
她能赶在杨梅下市前回恒誉市吗?
没人知道。
靳于砷将杨梅籽吐在手心,不紧不慢地对大爷说:“你这三轮车里的杨梅都归我了,还有你家的,全归我。”
大爷以为靳于砷是在开玩笑:“你要那么多杨梅干什么?”
“我爷爷爱吃,我也爱吃。”汤之念也爱吃。
拖车来时,靳于砷跟着一块儿走了。
他没食言,将那位大爷家里的杨梅全要了,按照往年的收成比例,一次性付了全款。之后会有人上门来收,大爷只管负责采摘。
从此以后,这位大爷家的杨梅就都由靳于砷承包了。
那么多杨梅,靳于砷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就都当成了员工福利,分给了靳氏集团的员工们。
时间一晃而过,到六月底。
一切耕耘,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时的汤之念正十分悠闲地享受暑期时光。
后院的葡萄架上密密麻麻的葡萄叶遮天蔽日,一串串葡萄垂挂下来,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来,造不成任何威力。
汤之念搬了一张躺椅在葡萄架下,怡然自在地晃悠着,哼着歌。
沈偲也搬了张躺椅躺在汤之念的身边,顺便摘一串葡萄放在手里,一边吃,一边吐葡萄籽。
两个人都圆满地完成高中学业,也都取得不错成绩。沈偲更是超常发挥,进入理想大学就差一张录取通知书了。
想想还挺感慨。
细数在此之前的十二年学习生涯,每一年暑假似乎都带有一些压力。玩耍和放空仿佛一定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恶果,只有不断地埋头苦读,才能证明自己未来不会后悔。
这十二年就这么过去了,仿佛一眨眼的时间。
沈偲是再也不想回头看了,那些做不完的试卷和习题填满了她的整个青春,回想起来是吃不尽的苦头。
高考后回家,她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企图把这些年缺少的眠补回来。可是谁成想,睡着没几分钟却梦见自己高考忘了带笔,吓得她一个激灵,这一觉睡得也不香了。
汤之念看着沈偲吐葡萄籽,突然想起去年在靳于砷家里第一次吃杨梅时,他说有些人吃杨梅不吐杨梅籽,会直接吞咽下去,就跟吞西瓜籽一样。
汤之念没办法吞西瓜籽,更不可能吞杨梅籽。她怀疑靳于砷是在戏弄她。
“偲偲,你是不是没吃过杨梅?”
沈偲摇摇头:“没吃过啊。”
县城里有卖的,但是价格很贵,她也舍不得买。
“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很好吃。”
沈偲起身去洗手,顺便将吐在掌心的葡萄籽扔进垃圾桶,转头问汤之念:“暑假还剩下那么长时间,你打算怎么过?”
汤之念说:“我打算去恒誉市。”
沈偲闻言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阻止:“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7月1日。”
沈偲洗手的动作一顿,“你确定?”
“嗯,机票已经提前买好了。”提前买机票一般都会便宜一些。
“好啊,你十八周岁的生日不跟我一起过啦?”沈偲瘪瘪嘴,气鼓鼓,“呜呜呜,你这个有异性没异性的家伙!”
汤之念并不否认,揽下一切罪名。
就让她放肆一次吧。
其实乡下人对过生日并没有那么讲究,通常都是囫囵过了。
从小到大,外婆也没有特地给汤之念买过什么蛋糕。汤之念也是在这几年才开始意识到,外婆的年岁大了,每过一年生日,就意味着又老了一岁。
而现在,汤之念更加珍惜和外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论是去读名牌大学,还是赚更多的钱,她总归是要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