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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的甜品店,以备顾客不时之需,会准备雨伞之类的用具供顾客使用。顾客使用后会不会送回来都不碍事,一把普通的伞赚回一个好口碑,口口相传的服务品质,是最好的营销手段。
“店里的伞,本来就是可以提供给客人的。”顾邢说。
汤之念本来想拒绝,可雨势实在太大,她接过伞,一并同顾邢道谢。
“不客气,你路上小心。”
“嗯。”
汤之念撑开伞准备走入雨中,又被顾邢喊住:“你真的没事吗?”
顾邢直觉汤之念今天的状态不对劲。
他们虽然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可几次的偶遇见面交谈,汤之念给顾邢的感觉一直是无畏的,外表看起来无邪的女生其实聪明也狡黠。不像今天这样,满腹心事重重,似面临什么重大变故。
况且,她还淋了雨,头发湿哒哒的,一脸煞白,看起来足够可怜。
汤之念摇摇头,甚至还故意弯了弯唇角,力求让对方信服的笑容:“真的没事啊。”
“好。”
这段小插曲汤之念并未放在心上,顾邢倒是十分关心。
半个小时后,汤之念回到靳家,收到顾邢的短信,问她是否平安到家。
汤之念有些意外,礼貌回了他消息,让他不用担心。
可惜的是,这天汤之念冒雨买回来的甜品,靳于砷并没有吃到。
她尝试着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但是他没有回复。
甜品放了两天两夜,最后变质发臭,汤之念不得不将其扔进了垃圾桶里。而这个时候,汤之念也从妈妈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靳爷爷去世了。
据说靳爷爷走得还算安详,在阳历新年的第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吃饭睡午觉,但这一个午觉一睡不起,与世长辞。
靳爷爷的灵堂布置在靳家老大家中,老爷子生前做过很多善事,靠实业起家,来送行的人有各行各业,不管有没有受过他的照拂,都对他心存敬意。
出殡日在老爷子去世后的第七天。
汤之念这段时间照常上下课,亦在学校里听到有关靳爷爷的事迹。
据说恒誉国际就是靳爷爷一手创办的,是他将世界先进教育引介到国内。
恒誉国际无疑是一所世界级的优秀学校。
创一代除了有心酸的过往,更具有极富智慧的头脑和长远的眼光。
靳氏集团从造船起家,在海上历经大风大浪,后来着陆接触房地产、教育、传媒等行业。
靳爷爷最艰苦时连饭都吃不饱,后来发家了,不忘记做慈善,想让人人都有一口饭吃。
汤之念听得越多,越是无法将这一切事迹与那位慈祥消瘦的靳爷爷联系在一起。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最后返璞归真,他不卖弄自己所谓的见识,也不吹嘘自己年轻时的功勋。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些迷信的小老头,有时候钓钓鱼,有时候拉拉二胡,有时候发发牢骚。他爱干净,即便年过八旬,身上没有所谓的老人味,一天不洗澡就觉得浑身不舒坦。他也爱漂亮,穿衣打扮还要讲究一个时髦,经常要数落靳于砷几句: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快去换了快去换了。
靳爷爷和汤之念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的见面,在即将离别时真诚看着汤之念说:“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念念,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美好。我看到你不由的就会想到小于儿的奶奶,我和她都不是大富大贵出生,但她性格坚毅如你一般,时常鼓励我勇往直前。”
汤之念简直受宠若惊,不敢承接这么美好的赞誉。
靳爷爷笑了笑,他又感慨:“现在的年轻人不容易,不像我们当时,只要敢拼敢闯总会有一片天。但也不用气馁,命运给我们什么,我们就笑着接受。它若是打不倒我们,终将成为铸成我们血肉的养分。念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汤之念不算太明白,却也好像明白。
靳爷爷出殡前夕,汤之念究竟还没没能忍住,给靳于砷拨去了一个电话。
自那日傍晚靳于砷来电后,他没有再与她多说一个字。即便汤之念再发消息给他,让他不要太过悲伤,他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汤之念想,他大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消化接受。
电话接通,汤之念不免有些拘谨和忐忑,问:“靳于砷,我能去送送爷爷吗?”
“嗯。”靳于砷的声线里透着浓浓的暗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