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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于砷飞快地按下快门,将那副画面捕捉下来,再低头看一眼自己拍摄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
“靳于砷……你回来啦?”
汤之念不算自然地从秋千上下来,一只手仍紧紧攥着秋千绳。
她想过很多种再次见面的方式,没有一种是这样毫无防备的,让她心颤的。
他突然出现。
好久不见了。
他的头发变得好短,皮肤黑了几个度,整个人明显多了一丝沉稳。
靳于砷放下相机,朝汤之念走去。他穿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搭同色系长裤,脚踩一双马丁靴。个头高,肩膀宽,有种野性难驯的少年气。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似在汤之念的心头踩下一步步深坑,让她应接不暇。
“怎么?不欢迎啊?”他仍是这样,一身的肆意和不羁,一开口,还是那副令汤之念熟悉的姿态和感觉。
汤之念闻言收起拘谨,朝他嬉皮:“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靳于砷啧了一声,走到她面前,说:“手给我。”
汤之念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伸出手,手心朝上。
她想他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送给她的。
靳于砷掌心握着那条未曾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这几个月,他跑了中国数个地方,这条手链就跟着他一起“走南闯北”。
他一向不可一世,不管她愿不愿意,自顾自将手链戴到她腕上。
细细小小的手腕,他一把能折断了似的,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扣上,说:“欠的生日礼物给你补上了啊。”
汤之念早忘了这茬。
原来那次在火车站,他追了几百米的站台,就为了送这么一条链子。
无论这条手链是否价值千金,但在汤之念心中已经是无价。
挺好看的。
汤之念抬起手腕晃了晃链子,对靳于砷说:“谢谢。”
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及那个所谓的“初吻”。
靳于砷走到秋千旁边,伸手拽了拽秋千绳,问汤之念:“牢固吗?”
汤之念点点头:“牢固的,你要荡一会儿吗?”
靳于砷摇头。
他只是怕秋千绳日晒雨淋的,断了容易伤着她。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靳家这个秋千,除了汤之念偶尔会上去悠一悠,就再没有人上去过。家里的佣人似乎心照不宣,不能随意碰不该碰的东西,包括这个秋千。
“你吉他弹得怎么样了?”靳于砷倒是记性好,她说过的所有事情他都没忘,“不是说回来弹给我听吗?”
汤之念头皮发麻,当初那股被靳于砷逼着听一百遍英语听力的压迫感又袭上来。
如今她托福都考了一个90分的好成绩,在靳于砷面前仍然被死死压制。他英语好,乐理知识也好,在他面前弹吉他完全是班门弄斧。
“我弹得不是很好。”
“来吧,”靳于砷说,“好不好我说了算。”
汤之念最终还是去房间里抱出了吉他。
靳于砷倒是没有着急听她弹琴,而是接过吉他看了眼:“Truman送的?”
汤之念点点头。
“我那里也有一把,改天送你。”
靳于砷将吉他还给汤之念,坐在干净的绿色草坪上,伸手在自己旁边的草坪上拍了拍:“坐这儿。”
汤之念跟着坐下,还挺有模有样的,先调整一下坐姿,再是试了试琴音。
她这段时间也经常弹琴,没事的时候拿着琴拨弄,一首曲子练习了一遍又一遍,比一百遍还多,一直到曲谱印在脑海里。
弹得好不好另说,但多少能够流利地完成一首曲子了。
靳于砷懒洋洋地坐着,一只手托腮,催汤之念:“别磨磨蹭蹭的。”
汤之念说:“我接下来要弹奏的曲目叫《送别》。”
一副汇报节目的正经严肃。
靳于砷没说话,淡淡扬了扬眉。
接下去几分钟的时间里,汤之念仔仔细细弹琴,靳于砷坐在一旁安安静静聆听。
《送别》的曲调取自美国歌曲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
靳于砷当然是听过的,这首曲调的中文词作也非常优秀,是从十九世纪中期一直传唱至今的不二经典。
心无旁骛的一首吉他曲时间,他们彼此目光偶有交汇。
夕阳的余晖已经模糊不清远处的场景,靳家的灯光自动亮起,草坪处的光线不算明亮,耳边是不疾不徐的吉他声。
听完一遍,靳于砷对汤之念说:“能边弹边唱吗?我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