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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但他却抱着一套餐厅的制服,半是嫌弃半是好奇地查看制服上的烫金布标。
注意到陆渺的视线,男人忽然抬起头,眼睛微眯地打量了一下陆渺,给人的感觉相当不适……像是一条在草丛中游过的蛇。
陆渺收回目光,对方却走过来,露出笑脸:“你好,今晚你原本的搭档临时有事,让我替他一天,你叫我小蒋就行。”
陆渺伸手跟他握了握。
经理对这个“小蒋”相当客气,跟平日里骂这些侍应生的嘴脸全然不同:“瞧您说的,您是林总交代关照的人,跟别人怎么一样。陆渺,你叫人家蒋哥。”
陆渺无声地点头。
蒋令盯着他看了片刻,说:“能不能给我换个搭档,他长得……不太老实。”
不太老实是什么意思?陆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经理道:“是林总点名的。您不用担心,小陆的业务能力很好,有什么麻烦事你尽管叫他解决,而且……”中年人扭头看了一眼陆渺,乐呵呵地说,“我就直说了吧,跟他有过节的客户不少,怎么都耽误不了您的正事儿。”
蒋令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而陆渺也早就忍耐成习惯,明白什么叫接受现状。他恍若未闻,自己先去换了制服。
只要不遇到程似锦,在谁面前丢脸都无所谓。赚得是救命钱,还能跟小拂的命过不去吗?
餐厅的制服有很多套,是按照客户的喜好定制的,今天交到手里的是一套装饰简单的黑白女仆装,配套是一个心形的工牌,工牌上的名称是“喵喵”。陆渺换好衣服,将工牌别在胸前,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裙摆,想要将它拉低一点。
蒋令的手臂突兀地搭了过来,他忽然问:“你知道今天晚上接待的是谁吗?”
“是谁?”陆渺头也不抬地问。
他反而不说了。
陆渺也没兴趣追问,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份备受羞辱的工作而已,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累。
两人提前半小时去布置包厢,蒋令在旁边看着他忙碌。倒计时五分钟的时候,陆渺在耳朵上戴了一个装饰成猫耳发箍的专用对讲机,跟门口报备了一下,迎宾立即说:“已经到了,准备接待吧。”
通向包厢的走廊玻璃灯一路明亮起来。
在这等待客人、脚步渐近的几分钟里,陆渺平静而疲累的心突然咚咚狂跳起来,一股尖锐的第六感猛然迭起,像是浪潮忽涨。
他莫名地如芒在背,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急速流淌的声音……
豁然间,门开了。
就在他面前,柔软长发如瀑布般涌落,卷曲地蜷伏在肩头。她穿着一件粉红的西装外套,色彩鲜艳无比,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草木混着薄荷的气息。
程似锦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过了他。
陆渺像是忽然间失了声。他一瞬间完全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一阵尖锐的轰鸣撞进脑海,让他甚至想立刻从这道门里夺路而逃,让他想回避、想退开,激起他为数不多的反抗欲望和攻击性,平日里已经催眠自己、变得麻木的话语,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欢迎回家。”蒋令尽量将这句话说得悦耳,随后诧异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他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林琮请程似锦先坐,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她身后的两人。程似锦注意到他的目光,略一挑眉:“你也太费心了。”
林琮的右手盘着一串珠子,笑着道:“谁叫我惦记着你,就是不知道你到底还想不想着他。”
程似锦没回答,目光毫不遮掩地扫向旁边,从腿向上看。做过模特的人双腿笔直,白皙光洁,膝盖透着隐隐的粉色,再向上是黑白女仆装的裙边儿,只盖住了膝盖上方的大腿。两根带子勒住一把窄腰,在腰后系了个蝴蝶结。他低着头,装饰对讲机的猫耳垂下来,耳根红得滴血。
强烈的羞耻和紧张遍布陆渺的全身。
程似锦只是扫过去几眼,这目光跟那天在露台上看他的视线相差无几,他却倍感煎熬,对方多看一眼,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陆渺的手指抓着衣角越攥越紧,连指尖都透出一股血色。
程似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跟林琮说:“偶尔还是会想一想。”
林琮笑出了声:“讨好你的人那么多,强扭的瓜不甜啊。”
程似锦微笑道:“我非要勉强。”
这句话后,两人就不再谈论,而是开始谈今晚的新能源项目。两位男仆在旁边端茶倒水,布置菜品。
程似锦聆听到一半,伸手拿旁边的杯子。她刚伸过去,在一旁放置菜品的陆渺下意识地向另一侧躲闪。她抬眼盯着他的脸,笑了一声:“碰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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