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跪谢赏赐,参加完庆功宴后,回到了中山王府。
刚刚回府,刘曜就闻到一股胭脂味,问潘美人是怎么回事,潘美人说道:“皇帝赐了十几个美女,王爷要不要过目?”
潘美人现在掌管中山王府的后院。
刘曜很是尴尬,“潘美人还不了解我?给她们各自备一份嫁妆,嫁给我手下那些还没成亲的将士们。以后再有所赐,照做便是了。”
潘美人应下,刘曜道:“江东郗鉴那边刚刚传来密信,王悦找到了清河公主,活的。”
潘美人当场喜极而泣,“在那里找到的?为何一年都没有消息?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年,潘美人模仿清河的字迹给羊献容报平安,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美人自己看。”刘曜把密信递给潘美人,“不过看完之后立刻烧毁,千万不要被王妃发现了。”
潘美人看到郗鉴在信中说清河公主失忆,被假父母卖身为奴,顿时崩溃了,把自己关在屋子哭。
羊献容还被蒙在鼓里,作为一个备受争议的亡国皇后,偏偏还嫁给了有灭国之仇的刘曜当王妃,这一年各种骂名是少不了的,什么不堪之语都有,不过在刘曜和潘美人的保护之下,流言蜚语传不到她的耳朵。
平日羊献容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琴棋书画的技艺突飞猛进,经历了从傀儡皇后到五废五立,这是这些年羊献容最为平静的一年。
春夏之交,一簇簇红艳艳的樱桃挂在枝头,被羊献容画在纸上。
刘曜晓得羊献容喜洁,厌恶酒气污浊,先沐浴更衣,才去找她。
羊献容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了,知道是刘曜,但没有回头,继续在纸上描线。
她虽人在深宅大院,但从潘美人这里得知大晋第二次被刘曜所灭的消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刘曜,总不能笑脸以对,说恭喜王爷得胜归来吧。
唯有逃避,充耳不闻。
差不多大半年没见心中女神,只是一个背影,刘曜就立刻忘记了沙场的血雨腥风,唯有女神的岁月静好。
刘曜蹭了过去,没话找话,“画的真好看,要上色了吗?我给你调颜色。”
这是从潘美人那里学习到的新技能,刘曜现在懂得研磨各种颜色的矿石。
“不用,我只是描一个花样子而已,交给绣娘照着样子绣出来,给清河做一双鞋子。”
羊献容搁笔,轻轻吹干墨汁,幻想着清河穿着新鞋子的样子,裙摆下的红樱桃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最适合娇俏的少女。
幸亏王悦找到清河,要不然这鞋还不知如何交差。刘曜干咳一声,“我回来了。”半年不见,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我知道,又灭了一次大晋,不用提醒我这件事。
羊献容还是没有正眼看刘曜,这个灭了两次大晋的男人救了她们母女好几次,恩恩怨怨扯不清,她只想逃避,又铺开一张纸,这一次,她拿出了卫夫人的字帖,打算临帖。
这是曹淑送给她的,卫夫人的妹妹卫氏是曹淑的妯娌,关系还不错。可惜卫氏去世,丈夫也在南渡时失踪,两人的儿子王羲之还小,由曹淑养在膝下。
刘曜合上了字帖。
他生气了:这字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看我一眼又怎么了?
杀人如麻的一代枭雄居然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狼狗变成哈士奇。
羊献容复又打开了字帖,“别闹。”
刘曜干脆抢过了字帖,放在怀里。我就不信了,这样你还看不到我。想要字帖吗?过来自己拿。
羊献容不争不抢,将手中的毛笔搁在笔架山上,收起纸张,索性不写了。
再次被无视,哈士奇又变成了狼狗,刘曜一把搂住羊献容,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有那么难吗?”
四目相对。
羊献容道:“放开我。”
刘曜秒怂,狼狗再次变身,成为舔狗,松开手。
羊献容离开这里,却走不动,插身而过时,刘曜揪住了她的衣袖。
羊献容道:“长安已经被你拿下,大晋已经被你斩草除根,你还要怎么样?”
刘曜说道:“三年了,对吧。”
虽没有明说,但是羊献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惠帝司马衷已经去世三年了,她这个寡妇为丈夫守了三年孝期,在民间,守了三年的寡妇可以改嫁了。
当然,从名分上讲,她一年前就改嫁了,只是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两人从未同房共枕。
羊献容迫于时局,需要中山王妃这个盔甲来保护自己;刘曜自然愿意和女神关系更进一步,他并没有强迫羊献容以身相许,也没有越礼之举,他希望女神守丧三年后,能够投入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