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说道:“我们本来逃到了荆州,是我失职,没有料到荆州刺史王澄会背叛我们,把你掳走,想挟持你来当一方霸主。我没有保护好你,后来你……你不甘心被王澄挟持,跳入长江,我们只在湘州岸边发现你逃生用的木枕头,从此失去你的音讯。”
“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建业,我会请名医为你看病,慢慢把过去讲给你听,你会慢慢恢复的。”
王悦问道:“如何处置陈家夫妻,还情公主示下。”
清河顿时天人交战,在昨晚之前,这对夫妻对她很好,可是之前对她有多好,在昨晚他们哄骗走亲戚,将她卖身为奴时就有多坏。
大门关闭那一刻的伤心和愤怒现在都还能感受到。
清河痛苦的捂着头,“好疼!”
头疼病又发作了,裴妃连忙扶着清河坐下,对王悦说道:“世子不要逼她,她今晚经受太多了,她还是个病人,头上的旧伤一直没有痊愈——市井街头能有什么好大夫呢?此病还需从长计议。”
清河头疼,王悦心更痛,他将她拥在怀中安慰她,可是她对他充满了陌生和疏离,每一次他试图靠近她,她都在逃避。
他们曾经是多么卿卿我我的恋人啊,她已然不记得过去在洛阳甜蜜的时光。
她忘记了曾经的迷恋,她忘记了暗戳戳的偷窥他,还偷了他的搓澡巾。
王悦拿出绣着“卿”字的搓澡巾,“这个帕子是公主的,今天公主给了我投了一束红月季。我一看帕
子,才晓得公主就在吴兴郡,立刻搜索全城。”
女人的手帕是私密之物,王悦在暗示清河:你看,我连你的手帕细节都一清二楚,我和你的关系一定很不纯洁啊!
清河接过帕子,“卿?我的名字叫做司马卿?”
在清河的认知里,手帕绣着人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卿卿我我”之意。
王悦心下一叹,说道:“公主的闺名叫做司马漪华。”
“为什么我的帕子会有个‘卿‘字?”清河只觉得头更疼了。
裴妃在旁边,清河病痛缠身,王悦不敢说太多,怕清河难以接受,此时若说我就是你的檀郎,清河的脑子还不得炸了。
王悦强忍住相认的冲动,说道:“公主不要着急,等回到建业再慢慢想。”
话虽如此,王悦还是恨不得明天启程时,清河就能向往常那样冲着他笑、对他撒娇,叫他卿卿。
曾经的清河,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占他便宜机会的女人。她总是双目含情,在背后暗戳戳的做一些小动作,从不掩饰她的爱情。
他明面上高冷,装不知,背地里暗爽,总是故意制造出“骚扰”他,被她占便宜的机会。
而现在,她逃避,她躲闪,把他撩拨到此生非她莫娶的热恋,她却不记得了。
现在怎么办?
王悦自我安慰,心想她一个女孩子,历经坎坷磨难和背叛,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我不能奢望太多。
如果在大夫的治疗下,她慢慢恢复过去的记忆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也没有关系。以前她如何追我的,我原封不动还回去便是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情还情,就凭我的脸和智慧,重新让她爱上我并非难事。
第120章 出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
王悦连夜把平日给清河诊治的大夫给叫过来,大夫战战兢兢的开了药,王悦拿着药方一看,差点气得当场把药方撕碎,根本不是什么治病的药,就是些助眠补身体之物,清河喝了昏昏欲睡,睡了就不疼了。
难怪这一年来音讯全无,脑子受的伤不仅没有对症下药治疗,还越来越严重。
王悦把药方揉了摊开,摊开又揉成一团,最后还是交给书童照方抓药,清河这一晚受了不少惊吓,头疼发作,难以入眠,为今之计,除了睡觉,没有别的方法。
这个草包大夫治病全靠运气——病人自身的运气。每次给清河开的药几乎都是一样,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他甚至不晓得清河失忆,以为脑壳被撞后的头疼。
清河已经喝习惯了,一饮而尽,按照吃药的经验,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昏迷般的酣睡,就像喝酒喝断片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昨晚头疼发作时,陈母淡定的把丫鬟叫起来,把以前的药煎了一碗,要清河服下。清河喝了药之后,陷入昏睡,次日中午才醒,去街头买了乳饼当午饭。
所以,乘着在失去意识之前,清河对王悦说道:“世子方才问的那个问题……如何处置假父母,我想了一下,在这乱世,如果不是他们发现昏迷的我,换成别人的话……我很可能会比今晚的下场还惨,他们救了我,也骗了我、出卖了我,恩怨扯平,我不亏欠他们。他们……是否愧疚悔恨,我无所谓了,就让他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