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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微风沉醉的春天(46)

作者:一只小乔 阅读记录

竟有人胆敢在眼皮底下故弄玄虚,皇帝气得额上青筋直爆,道:“说,你到底是何人?胆敢半句谎话,朕叫你五马分尸。”见皇帝震怒,小林子七魂吓跑了六魄,连连叩首,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道:“奴才在永和宫当差,庆主子叫奴才瞧着宫里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向她禀告。”

娴妃胸口一恸,道:“酸梅子,可是庆嫔叫你送的?”

小林子如捣蒜般摇头,道:“庆主子只叫奴才瞧着动静,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皇帝懒得听他再说,便道:“去把庆嫔叫来。”

庆嫔还在午歇,隐约听见外头有人传话,以为皇帝要宣她侍候笔墨,很是欣喜。正要好生穿戴一番,却遭传话太监道:“小主还是早些往翊坤宫去罢,让万岁爷久等了,可担当不起。”

庆嫔比对着掌心的两对东珠耳铛,问:“难道不是去养心殿?”

传话太监道:“皇上眼下在翊坤宫问小林子话呢。”只觉大祸临头,庆嫔腿上一软,幸而身侧有伺候的宫人搀扶,不然非得跌倒不可。未敢耽搁,她换了身中规中矩的宫裙,绾了发髻,上了肩舆,才走了几步,忽而叫人停一停,挥手让贴身的宫婢上前,低声道:“去咸福宫通传一声,切记不可声张。”看着宫婢去了,庆嫔方往翊坤宫去。

陈贵人正陪着高贵妃在炕上摸牌,两人正是兴致斐然,绸帘一掀,书瑶疾步上前,福身道:“启禀主子,庆主子派了人来传话。”高贵妃出了两张牌,才问:“什么事?”见书瑶不回话,面露为难,陈贵人忙“哎呦”一声,道:“我这些天晚上睡得不好,昨儿叫御医院的人开了两付方子,煎了药,得一天三顿。瞧我的忘性,午时这顿还没吃哩,今儿就不陪高主子打了。”

高贵妃唇角笑意盈盈,眼底却隐隐透着萧寒,令人瞧不出端倪。她一把扔了手中的剩牌,温和道:“吃药定要按时按量才能起效,倒是我耽误你了,快去吧。”

陈贵人应了一声,遂穿了鞋,整了整衣衫,扶着宫人出去。到了廊下,见庆嫔的贴身宫婢往里头进,行色匆匆的模样,似乎颇为焦急,便回头看了看,低声冷笑道:“别以为自己瞒得好,当旁人皆不知道,总有一日要捅开天!”

已至掌灯时分,长春宫偏殿灯火昏黄,顺嫔挽着圆髻,穿着素色寝衣盘膝坐在炕上翻看账目,听见外头一阵唏嘘,便扬声问:“是不是皇后回宫了?”

绿竹返身进屋,道:“是,主子可有吩咐?”

顺嫔趿了鞋,道:“叫人端水来,我洗漱一番,要去前头禀事。”

绿竹道:“主子还是明儿去吧,眼下皇后恐怕还在气头上,何苦巴巴儿去遭厌。”

因着下个月就要甄选秀女,内务府的开支用度极大,顺嫔整日都在宫里看账目,竟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微笑道:“是谁遭皇后烦心了?”

另有旁的宫人见顺嫔起身,便拿了火折子将四下的灯全点亮了,顿时火光烁烁,清亮明净。绿竹边收拾炕几上的账本笔墨,边道:“刚才恍惚听厨房里的人说,庆主子犯了大错,被打发到冷宫去了,万岁爷怪皇后统摄后宫不力,让高贵妃协理六宫。”

顺嫔微微一愣,旋即问:“到底是何事?竟然如此阵仗。”

绿竹收了东西,道:“说是皇后宫里的冬菱去翊坤宫送银寿面时,抓了一个太监,先说是给娴妃送酸梅子的人,后来又说不是,供出庆主子来,原是庆主子让他探查帝后行踪...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反正今晚上您就别往前头去了。”

顺嫔略略思忖,皇后与高贵妃素来面和心不合,皇帝看重嫡出,有意让二阿哥继承大统,待皇后向来敬重有加。今儿忽让高贵妃协理六宫,实叫人瞧不出意思。绿竹见她发怔,也不打扰,领着人悄无声息的退下。

天气一日比一日晴朗,宫里树植繁多,暖风轻轻拂过,将清香熏散在空气里,令闻者欲醉。皇帝用了膳,随手批着几本奏章,朱砂笔墨饱饱一添,落笔生辉。青橙穿着殷红妆花绣蝴蝶兰的倭缎宫袍,立在侧首磨墨,亮光透过玻璃窗,明艳艳的映着她的脸,滑润如莹玉。她手上微胀,就停一停,无意往皇帝笔下看去。近几日,朝廷内外并无大事,皇帝心情甚悦,批的字也多半只是“朕知道了。”

他忽而抬头,笑道:“小心袖子沾到墨汁。”

青橙受了惊,慌忙提起衣摆,见并未沾墨,嗔道:“皇上尽爱吓人。”

皇帝素有午觉的习惯,看了半会子奏折,已有倦意,他将御笔搁在玉石架上,道:“磨了许久的墨,手酸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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