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莞！”厉霖川蹙了下眉，加重了声音，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强硬的把她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自己，“看着我！”

顾晚莞空泛的眼睛慢慢有了反应，半晌过后，缓缓“嗯”了一声。

还知道回应，就至少代表了情况还没有那么坏，厉霖川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承轩不会有事，唐妍不过是胡乱说出来想要乱我们的阵脚，别顺着她走，嗯？”

顾晚莞抬眸和他对视，眼底慢慢有泪水浮了上来。

“我们去的很快，”厉霖川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胸口像是有一把小锤，精准的凿了一下，“承轩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医生已经做过检查，没关系晚莞，不会有事，放松点，好吗？”

“可是……”顾晚莞哽咽了一下，强撑着开了口，“霖川……他只有三岁，一个三岁的孩子，他的精神能撑到什么地步？”

唯有这样的创伤，从肉体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她本以为小家伙是因为害怕，所以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才是那副样子，可唐妍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信心，她的承轩在那样的地方看到了什么，是怎样的恐惧，只要稍微想一想，顾晚莞就觉得心脏像是要爆炸一般疼。

“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承轩醒来，我就不让他在这里上学了，京城有那么多的幼儿园，就是不上贵族学校又能怎么样呢？他不论优秀与否，都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可是……”

顾晚莞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她失声痛哭，眼泪顺着睫毛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在白嫩的脸颊上滑过坠落，每一滴都像是砸在厉霖川心上，在顾晚莞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是我的错，”顾晚莞低下了头，柔顺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憔悴不堪，“如果我不和唐妍去争，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如果我当时面对唐红后退一步，她就不会把目标转移到承轩的身上……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谢刑忍不住打断了她，“顾晚莞，如果早知道对方会反扑，你就要让小不点屈服求饶？是黑暗和恐怖给他伤害重，还是从此唯唯诺诺的伤害重，你自己不会想吗！”

第809章 道个谢就回来

谢刑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温和的劝解，他看不了顾晚莞这个样子，之前也是现在也是，好像她全部的世界都倾注在厉霖川和那个小不点身上，容不下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厉霖川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三年的分别，思念浸软了他的心，有些事明知如此，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出什么反应，可他看着顾晚莞的样子，偏就不舍得。

“你别他妈看我，”谢刑看着他把顾晚莞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的样子更加烦躁，不管不顾的摸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我天生只会这么说话，不服憋着！”

“不，”厉霖川拍了拍顾晚莞的背，低声道，“说的不错。”

顾晚莞的自责他能够体会，但谢刑的话并没有问题，如果一开始她选择了忍让，唐家的人也不会退一步海阔天空，反而会变本加厉，到时候小家伙也好，顾晚莞也罢，必然会受到更重的伤害。

“我知道你肯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谢刑叼着烟，半眯着眼开了口，“我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比你还会给自己身上背锅的，厉霖川和权风衍打到失踪，你觉得是你的责任，刚才那疯女人对小不点下手，你还是觉得是你的责任，顾晚莞，你肩膀能扛起来多少事，不论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安？”

“没有一个人能控制的了事情发展，”厉霖川适时的接过了谢刑的话，“晚莞，你已经做到了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接下来也该相信相信被你保护的人，对不对？”

他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难得在这种时候培养起了出乎意料的默契，顾晚莞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唐妍会在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生活，活在她喜欢的恐惧里，”厉霖川低声和她交代，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自己调整好，这样才能去陪小家伙，嗯？”

再怎么胡思乱想，在小家伙起来之前，都没有什么效果，顾晚莞明白他们的好意，吸了吸鼻子，擦干净眼泪，重新抬起了头。

“抱歉，我想明白了，”她还泛红的眼睛轻轻眨了眨，重新燃起了光，“总不能因为害怕，就让他把自尊自信都丢在一边，有这种想法，是我的不对。”

“能想明白最好，”谢刑冷哼了一声，“你别突然吓人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