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顾晚莞冷冷的说，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命令道，“转身。”

“宝贝儿……”厉霖川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我还在洗澡……”

“我知道，”发现了这些伤痕，顾晚莞也不走了，环着双臂靠在了门上，冲他抬了抬下巴，“那你继续洗。”

厉霖川顿了一下。

他倒是不太介意向顾晚莞展示一下身材，但后腰处的那道伤疤太过显眼，真的解开浴巾，怕是真要吓到她。

“要不要我帮你？”顾晚莞挑了下眉，蕴着怒气的眼睛越发晶亮勾人。

“帮到什么地步？”厉霖川轻笑，似乎真的在考虑。

“当然是全部，”顾晚莞上前两步，过度的气愤让她忘记了尴尬和害羞，指尖顺着他的腹肌向下，勾住了浴巾的边缘，“二少，选一选，要么现在我帮你洗，要么永远不要给我看。”

“算了，”厉霖川叹了口气，抓住了她的手腕，“给你看，先说好，不许掉眼泪。”

“谁会掉眼泪，”顾晚莞这么说着，樱粉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松手，我自己看。”

厉霖川放开了手。

浴巾的结并不难解，顾晚莞轻轻一勾，便轻而易举的看到了那道纵横在厉霖川腰间的伤疤。

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样，一直从身后蔓延到小腹，伤口并不整齐规则，肆无忌惮的向外延展，只看了一眼，顾晚莞就像是被重拳打在了心脏上，疼的她瞬间弓起了身子。

“晚莞？”厉霖川扶住了她，拧起了眉头，“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有，”顾晚莞脸色发白，深呼吸了几次，咬住了牙，“没事儿。”

“就知道不该给你看，”厉霖川单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重新把浴巾围在了身上，弯腰把人横抱了起来，“闭眼。”

“……是谁，”顾晚莞抓住了他的胳膊，“又是权风衍，是不是？”

第702章 这样够不够

“不是，”厉霖川察觉到了顾晚莞的情绪不太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瞒着她，抱着人一边向外走一边解释，“只是一个意外。”

“什么意外？”顾晚莞追问，情不自禁的拔高了声音，“什么意外，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砖块，”厉霖川低声道，“在医院的时候，遇到了持刀行凶的人，本来伤不到我，但瓷砖松动掉下来，恰好变成了他的武器。”

顾晚莞收紧了手指。

她想象不到当时是什么场景，也没有精力再去分析厉霖川的话是真是假，她只觉得窒息，周围的氧气都在和自己作对，叫嚣着要自己把那个人拎出来大卸八块。

“是皮外伤，”厉霖川把她放到床边，放轻了声音，“医生说了，既没有伤及到内脏，也造不成什么生命危险，只是伤口看上去丑了一些，如果你看了会不舒服，等过两天有时间，我就去趟医院用激光处理掉，别生气，嗯？”

“那个人在哪？”顾晚莞冷声问。

“监狱，”厉霖川如实回答，“持刀行凶，性质恶劣，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十五年……”顾晚莞喃喃道，她冷笑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只有十五年？”

“嗯，他会为他的行为付出十五年的时间，剃了光头，毫无隐私，日复一日过着重复单调的生活，为他给我留下的这道伤口。”

厉霖川在她身边坐下来，牵起她的手，温柔又不失强硬的展开了她紧握着的手指，五指相错，把两个人的手扣在了一起。

顾晚莞没有说话。

“你觉得还不够，对不对？”厉霖川的音色像是柔软的绸布，“那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有一个深爱的人，从此之后十五年不能再见面，这样够不够？”

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见面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顾晚莞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她微微一愣，从厉霖川的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什么，慢慢抬起了头。

“不见面……”她声音有些哑，停顿了好久，才继续道，“是一件很难熬的事吗？”

“很难熬，”厉霖川回答的毫不犹豫，他长腿舒展，身体微微后仰，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暖调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声音在这样的气氛下更加温柔，“晚莞，我很少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后悔，也很少去打退堂鼓，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还能够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再走同样的路。因为如果这样的时间再来一次，那我绝对无法再坚持下去。”

厉霖川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向顾晚莞表达他的感受，这三年以来堆积蔓延疯长的漫漫长长的思念，都融化在这个短短的几句话里，顾晚莞眼眶骤然变红，垂下头用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