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振鸿几乎为厉家奉献了一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如果厉家真的掌握在他手里，厉寻和井白雅就可以彻底脱离厉振鸿的掌控。到时候挂着家主的名，把烂摊子甩给大哥，他就算完成了年少时期一直的目标，获得了彻底的自由。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早些年如果厉振鸿提出这个条件，他也许真的会答应。可现在，他想要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晚莞人在他的每一项计划里，一处不落才算完整。

“可惜了……”他喃喃轻笑，落在屏幕上的眼神几分轻柔，还带着一点轻佻的坏，“老头，我们说的话，你录音了吗？”

厉振鸿只当他是想要一个保障，二话不说，从旁边的录音笔中取出内存卡，放到了他手边。

“就这一个？”厉霖川不满足，“视频呢？”

“这个暗室是为应急使用，越少人知道越好，没安装过摄像头，”厉振鸿耐着性子解释，“你考虑好了？”

“嗯，”厉霖川不明不白的应了一声，继续道，“只有这一个要求？”

“只有一个！”厉振鸿强调，眸底隐隐露出血光，“现在就去，我看着你动手。”

对付一个女人而已，厉霖川根本用不着工具，他只需要在这里坐着，见证厉家未来的掌舵人诞生，老爷子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急，”厉霖川好整以暇的拨弄了下自己掌心的内存卡，低笑着把他刚才的话还给了他，“很多事急了，就会失去判断力，这一点上，你就不如我哥……”

厉振鸿的脸瞬间青了。

放眼整个京城，也没人敢说出他不如他孙子这样的话，厉霖川竟然毫不犹豫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就算老爷子心理建设做的再好，也没法不生气。

“那你还要如何！”

该摆出来的条件他已经全部摆在了明面上，厉家的家主他拱手相让，厉霖川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我不太喜欢别人让出来的东西，”厉霖川眉峰轻拢，好似真的在惋惜，“你要给我，我反倒觉得这厉家家主很不值钱，怎么办？”

厉文和厉雄抢破了脑袋要争的位置，在他这里变成了不值钱的东西，厉振鸿气的七窍生烟，用拐杖重重跺了跺地面：“你不要太放肆了！”

“我放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厉霖川倏地收了笑容，长腿一迈，人就站在了厉振鸿面前，居高临下的靠近了他，“老爷子，我不妨告诉你，厉家迟早会变成我手里的东西，你给我和我自己抢，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看在这点血缘的份上，我再忍你一次，如果你再把主意打到我女人头上，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第636章 你永远不懂

厉振鸿怒目圆睁，直挺挺的退了两步，堪堪稳住了身形：“你……你要拒绝？！”

“提议我不接受，但东西我收了，”厉霖川把内存卡放进口袋，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找个合适的时机，用来促进一下我们的夫妻感情，也算你年迈积德，不用谢我。”

老爷子一口气卡在喉管，皱纹横生的脸憋得通红，眼底都浮出了血色：“你疯了？厉家光家主的股份就是多少人一辈子求不来的财富，你有多少抱负不能施展！就为一个女人，你要眼睁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是又如何？”厉霖川扯出一抹讥笑，眼底像是凝着化不开的冰，“老爷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和爸会闹到那个地步，迄今为止，说是父子还不如一个外人？”

厉振鸿虽然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家业上，但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思考为什么和最心疼的儿子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乍一下听厉霖川提起来，嘴唇动了动，不由放沉了声音：“为什么？”

“因为你永远把握不住，什么才是我们最想要的。”

厉霖川唇边带笑，屏幕上的顾晚莞似乎发现了针孔摄像头的存在，凑近了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看，好像在隔空和他对视。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穷极一生，除了往上爬，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顶峰，我们更想要一个一起看风景的人，你从未拥有，所以永远不懂。”

厉振鸿瞳孔缩了缩，浑浊的眼睛映出厉霖川的脸，好像看见了很多年前，厉寻和他彻底决裂的那一天。

“这么说，你是决心要放弃这个机会，不用再考虑了？”

厉霖川懒得再回答，他一边盘算着一会儿出去和顾晚莞坦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她感动的同时不觉得愧疚，一边去按墙上的开关，没注意到身后的厉振鸿，眼白一寸寸爬上了骇人的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