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有这样的抱怨，厉霖川的手顿了一下，眸色幽深的看了她半晌，放下了杯子。

“想说什么？”他问。

“没什么，”顾晚莞别开了视线，抿了抿唇，“你工作吧。”

“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沟通方式，”厉霖川合上电脑，放在了一旁，“晚莞，你知道我的脾气。”

顾晚莞睫毛颤了颤，放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收紧，她给了自己两秒钟时间适应胸口的闷痛，故意拒不配合的闭紧了嘴。

厉霖川手指抵了抵太阳穴，长眉向中间拢了拢，明显有些不耐，但刻意控制了语气：“策划敲定之后就带你过来，最多两天时间，嗯？”

最后那个字是从嗓中闷出来的音调，带了点征求的意思，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退让，旁边的空姐向她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顾晚莞心脏抽痛了一下，苦笑着勾了勾嘴角。

别犹豫，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越犹豫越无法割舍，越迟疑就越放不下。

唐妍和顾盈得意的笑容出现在脑海中，顾琛临走时的背影又在眼前晃过，顾晚莞狠狠掐了下掌心，强迫自己狠下心，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厉霖川眸色缓和了一些。

“不用你陪我来看海豚，”顾晚莞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他，“二少，你无法补偿我，能不能给我一个公道？”

厉霖川从她一开口，就隐隐有了猜测，接过来飞快的扫了两眼，便轻笑出了声。

“我托人查的，”顾晚莞手心出了汗，故作镇定的解释，“宴会时期被删掉的视频，还有顾盈之前做身体检查的资料，这些都足以证明我是无辜的”

“那又如何？”厉霖川打断了她，再抬起眼的时候，双眸中已经没了之前的耐性。

“我想要还原真相，”顾晚莞低声说，“仅此而已。”

“你觉得，我让你道歉认下来，又把顾琛送出去，是因为我找不到这些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翻出来的证据？”厉霖川讥讽的挑了挑嘴角，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一旁，“晚莞，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第278章 你自由了

顾晚莞当然没有这么天真，她之所以去找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追求一个说法，只不过这些，没必要和厉霖川说明罢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顾晚莞波澜不惊的问，她抬起眼睛和厉霖川对视，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嘴唇暴露了她的不甘，“二少，我只是想给自己和小琛一个交代。”

厉霖川冷冷的抬起了眼。

顾晚莞不躲不闪的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

他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默契，只要重新见面，之前的不愉快的就不会再提，说是欲盖弥彰也好，避重就轻也罢，厉霖川最欣赏的，就是自己这份识时务的聪敏，也就是因为她从不吵不闹不任性，不会让他觉得厌烦，厉霖川才会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

顾晚莞比谁都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比谁都明白，怎样做才能让厉霖川对她彻底失去兴趣。

“二少”

“够了。”厉霖川闭了下眼，眉宇间依稀可见他对这件事不依不饶的厌烦，“想要个交代是吧？”

他指尖在扶手上有节奏的点了点，指节骨的戒指散发出幽幽的冷光。

“稳住厉家的情况之后，我会让他们给你一个说法。”

顾晚莞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再为自己后退一步，闻言怔了怔，猛的捏紧了手指。

“我不等！”

厉霖川眼皮跳了一下，声音跟着沉了下来，“顾晚莞，别得寸进尺。”

“凭什么每次都要我等？”顾晚莞眼眶一红，“我被弄到骨折不算什么，被一巴掌扇到脸上也要忍耐，所有的证据都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可结果呢，我还不是依旧要向她们低头道歉，霖川，你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过了，等到厉家的情况稳定，”厉霖川语气冰冷的重复了一遍，“你现在，是在责怪我？”

“是又怎么样？”顾晚莞突然大喊一声，她眼底发红，似乎是气急了，口不择言道，“我一分钟都不想等，厉霖川，你要是不愿意忙我，我就自己想办法把这些东西传出去，反正等着厉家黑料的媒体多得是，只要不计后果，我不信找不到办法！”

她这句话一说完，整个机舱都陷入了沉默，所有服务人员全部屏息凝神，除了飞机的轰鸣声，再听不到任何动静。

厉霖川彻底没了表情，他神色淡漠的可怕，眼里的风暴被冰雪卷藏，全部吞没于一片渗骨的黑暗，顾晚莞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连心脏都瑟缩起来，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才强行阻止了自己身体本能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