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忘了一个宿敌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郑老脊背比一开始的时候更弯了些，刚才的春风得意全部都不见了，变成了深深地疲惫，刻在了他苍老的脊背上。

亏他还以为那个姓厉的老头生的孙子是个草包，没想到他不仅不是，还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托大，放出这种把所有人一网打尽的厥词，偏偏他知道，他真的能够说到做到，没有任何办法。

“……我告诉你，”郑老声音沙哑了许多，从自己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缓缓递了过去，“这是他们的交易明细，去查吧。”

厉霖川接过来，淡漠的扫了一眼。

他放在桌下的手指已经渐渐曲了起来，顾晚莞的手掌放在他的掌心，甚至能感觉到厉霖川因为兴奋而微微跳动的脉搏。

这个单子他看的很细，从用印到签字，一点不落，和脑中早已记住的对比了半晌，确定郑老给的是一张真的。

“多谢，”他终于绽开了一个笑容，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慵懒又优雅，“郑老，慷慨解囊。”

郑老脸色铁青，绷着脸一言不发。

厉霖川拉起了顾晚莞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毫不避讳的把那张纸交给了徐破浪。

“徐队，接下来就靠你了。”

徐破浪眼底满是亮光，仰天一笑，利落的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直接传给了一直在等候的同事：“放心，接下来交给我！你们回去等好消息就行了！”

厉霖川缓缓勾了勾嘴角。

他们这表现和刚才完全不同，郑老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狠狠一推椅子站了起来，声音像是劈裂的风箱，异常尖厉。

“你们骗我？！”

厉霖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你……你们没有和他们联系？”郑老嘴唇都抖了起来，他像是站在一块浮冰上，脚底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而他唯一能依靠的这块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不……不可能，那些日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还有一个人，”厉霖川唇角轻抬，“您似乎是忘了一个宿敌……”

“我哪有什么宿敌！”郑老放声大吼，吼了一半突然收了声。

不对……他是有的……

那个从一出现他们就互相看不顺眼，上来抢走了自己所有风头，因为他的暗中阻拦，甚至都没能让他带着家人一起定居京城，这么多年就为了抑制自己发展，不惜出巨额的人力物力，从京城来妨碍他的人！

他怎么没有宿敌……眼前这个，不就是一个？！

“你爷爷……厉振鸿……是他？是他告诉你的？！”

厉霖川没有回答他，他已经达成了目的，并没有看一个老头渐渐失去希望的兴趣，不过为了将来徐破浪的行动能更容易一些，他还是补了一刀。

“有了这个东西，徐队再要问什么，就方便的多了，”厉霖川弹了弹手上的纸，“郑老，你的律师还会安排和你见面，你是准备自己说，还是准备让他们说，趁这段时间，好好和他商量商量吧！”

第1500章 看到什么时候

自己说还有争取减刑的可能，厉霖川把这种东西拿给外面的人看，他们一定会以为是自己先背叛了他们，到时候咬起来，他的刑罚只会更重。

郑老颓然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没有输给什么人，他的计划周全，准备的也很充分，但是没办法，他输给了自己的疑心。

但凡他对其他人多一点信任，厉霖川的这个计划都不会得逞。

与其说他是上了厉霖川的当，还不如说他是败给了他自己。

顾晚莞挽着厉霖川的手从警局出来，外面艳阳正好，南方似乎永远不会迎来冬季的常青树立在道路的两侧，依旧是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

“太好了……”徐破浪痞痞的叼着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畅怀道，“你们不知道我为了这点儿事儿折磨了多久，找不到门路，找不到证据，最恶心的是明明知道是他们干的，我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顾晚莞笑意微敛，沉默了下来。

“这他妈什么世界……”徐破浪自嘲般笑了一声，他脸上沧桑还没褪去，凌乱的胡渣在下巴上印出淡淡的青色，“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徐队，”顾晚莞轻轻勾了勾嘴角，“我曾经，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

她微微一笑，轻灵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柔和：“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也有有趣的地方，有人努力活着，有人为了梦想不懈奋斗，还有像你这样的人，不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都保持着一个火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