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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教为师做人(45)



曹肆诫点点头:“嗯,看来我真是你的劫数。”

***

环顾四周,曹肆诫注意到江故方才冶炼的矿石。

他拿起一块掂了掂,抠了抠,说道:“哎?这不是去岁过年的时候,我用炮仗炸出来的那批新矿吗?”

他曾与父亲、薛先生和两位大师傅探讨过这个新矿坑。他觉得这种矿石很有意思,或许可以冶炼出更有韧性的金材,但父亲和大师傅都不同意用它来铸造兵部要求的军备,薛先生也认为试错的成本太高,得不偿失,后来这个矿就一直放着,没想到被江故看中了。

曹肆诫问:“这里面的杂质跟铁不一样,是什么?”

江故比划了一个字:“是钛。”

“钛……我没听过这种东西,它能用来做什么?铸造兵甲可以吗?”

“可以,但不建议。”江故说,“产量太少,造价太高,不适合批量铸造兵甲。他的熔点比铁要高,你们现在的炉子也不太好炼。”

“我明白了。”曹肆诫有些遗憾,但并未气馁,“越稀有的东西,越有钻研的价值。至少我现在知道了,它可以给你重塑金身。”

“很好,等你把凛尘堡夺回来,记得给我多炼一些。”

***

定下了第二批军备的比试,一连五天,曹肆诫都把自己关在房中。

十寸雨都有些急了:“只给了十天时间,不是说要解救薛仪,搞到矿石原料,夺回三个冶炼窑,再把铸造的工匠招募回来吗?他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江故在院子里放了把摇椅,正躺在上面晒太阳:“那些对他来说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卢家越是折腾,他越是沉得住气,我们这位曹家少主啊,最会拿捏人心了。”

十寸雨问:“那他眼下在忙什么?好几天了,都没见他出过屋子。”

江故说:“他在画画。”

“画画?”

“嗯,今日画的是箭矢的图稿。”江故轻轻蹬了下地面,带得摇椅吱呀吱呀响,难得有聊天的兴致,“十掌签,你知道凛尘堡造的兵器为何在江湖和军中名气都那么响吗?”

“这可难不倒我,”十寸雨回答,“因为他们的兵器有四好,材质好,手艺好,长得好,用得好,能做到这四点的兵器,自然受欢迎。”

“嗯,世人都说曹霄有本事,凭着一身炼铁打铁的好手艺,让凛尘堡屹立不倒。”江故悠闲地说,“要我说,他只是做到了材质好和手艺好,可一把兵器的诞生,首先就是画出图纸,让它长得好,还能用得好。”

“确实,先有图纸,再有模具,曹霄是从打样那一步接手的。”

“看来你也知道那位幕后功臣是谁?”

“曹夫人实乃女中豪杰,经她调|教的兵器,就是有一种特别的质感,能让使用者得心应手。”十寸雨笑道,“刀宗宗主的那把惧善刀,便是出自她手,那位宗主有心退隐,已经为惧善办了十五次封刀典了,还是没舍得彻底封上。今年早些时候,还找凛尘堡定制了新的刀鞘,可见他有多喜欢这把刀。”

“嗯,曹夫人有匠心,她儿子多少继承了点她的天赋。”江故说道,“这次从画图到打样,全都要他自己做,让他慢慢来吧。”

十寸雨颔首:“第二批军备是箭矢和盾牌,估摸着要耗不少心神了。”

江故说:“他是没怎么出门,但我前几天就把各种材料给他从冶炼窑搬来了,这会儿他应该在试验了吧,你别离窗户太近。”

出于好奇,十寸雨正想从窗缝往里瞧瞧,冷不丁一支箭窜了出来!

幸亏他是个灵活的胖子,要不就戳到他眼睛了。

耳畔风声掠过,江故以两指夹住了这支箭,点评:“箭簇的重心偏了,再改。”

咔,窗缝又阖上了。

摇椅还在吱呀吱呀地响。

无人注意到,小院外,一个鬼祟的身影匆匆离去。

***

清琼山。

甘棠正在举办布林大会。

多罗殿内,纵横交错地挂着各式各样的黑布,有描金锈银的,有渐次晕染的,有轻如柔纱的,有滑如水缎面的。

红苕应付完司天监,刚从外头回来,就见又有一批新布到了,甘棠正一寸寸抚摸着那些布料,挑剔着它们的瑕疵。

水荇坐在案前打点阁中事务,三人遇到了一起。

红苕嗔道:“真是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阁里办丧事呢!黑乎乎地铺了一大片,司天监都差人来问了,说是不是阁主身子不好,圣上甚为担忧,我都不知该怎么回了!”

水荇从鸽笼和奏报箱里收集了各地讯息,先大致整理一下:“你随他吧,阁主要换蒙眼布,他且有的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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