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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教为师做人(115)



等前面看诊的人领了药膏和草药回去,其余人连忙打听收了多少泰伦特,几名掮尸者说,没收泰伦特,就算要收他们也没有,那神医只是问了他们几个问题,都是关于病症的,还有关于他们搬运的尸体的,再就是他们身上脓疮被挑破了,脓液被收集起来,不知作何用处。

其他人根本不信:“就这些?这些也能当做诊金吗?”

掮尸者点头:“神医说,这叫因果,他就收这些因果作为诊金,能告诉他的事情越多越好。当然他也收泰伦特,也收黄金,反正看着给就行,我们都没有那些,就只能给因果了。”

因果是什么?

没人说得清,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给得起。

于是简生观的摊子上排满了人,都是供奉不起圣教,来他这里寻求一条生路的。

***

简生观直到深夜才收摊。

拜厄斯刚开始还摆了些王族的架子,忙到后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又是铺纸又是记录,又是配药又是包扎,从看到脓疮就吐,逐渐适应到面不改色,整个人都飘忽了。

回到驿馆,拜厄斯被简生观逼着清洗全身,然后口鼻处不知被喷了什么气雾,冰冰凉凉的还挺好闻,又强行灌了一份特制的汤药,这才让他睡下。

而简生观依旧精神矍铄。

他推开驿馆的窗户,似乎在赏月透气。倏忽间,一只埋伏多时的黑翅鸢俯冲进来,利爪直奔他的头面扑来。

简生观的闪避快出残影,照例揪住它的翅根,拔了它一根羽毛下来,顺手取下了它脚上的信笺:“再这么找我报仇,很快我就能做一把羽扇出来了。”

跟屁啾:“……”

沙依格德在信上说:

撒罕突发疫病,已蔓延至犹然,你们谨慎入城,最好补给食水后直接改道去勾昌。

简生观:“提醒晚了。”

第二段却是:

我猜你这个老头不会听劝,也不会在犹然王宫安歇,定会入城摆摊看诊,逼迫我那没见过世面的弟弟给你打下手。

简生观:“……”

第三段是:

索伊德教的大长老尼赫迈亚坐镇撒罕,我怀疑疫病的源头与圣教有关,具体情况有待调查。

简生观:“尼赫迈亚……”

第四段是:

还请师父照顾一下拜厄斯。虽然我与瑟娅水火不容,但不希望这个弟弟染病早夭,一来他还小,许多事情与他无关,二来如果他这个时候出事,于我自己的名声有损,容易落人口实,瑟娅一定会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一老一小,不要大意。

简生观:“又要摆摊看病,又要勘察丝路,还要帮孽徒照顾弟弟,当师父这么累的吗?八厄,不愧是我的八厄之一啊。”

他给沙依格德回信,只写了三句:

病症蹊跷,继续调查疫病源头,还有圣教抑制疫病的药丸。

我给人治病,要收因果,你跟尼赫迈亚之间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强调一遍,我不做小,好自为之。

第49章 刺客

尽管圣教以庇佑信徒之名开放了前庭,提供烈阳辉印和光明圣水的赐福,还可以在此用足够的泰伦特换取神药,但撒罕的疫病仍未得到控制。

获得神药的代价太过高昂,王公贵族出得起,巨富商贾出得起,平民和奴隶却只能放弃。哪怕倾家荡产换来两三颗神药缓解病痛,对于全家染病的现状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于是这些人就只能更加虔诚地求助于圣教,甘愿为教院任意驱使,供奉牛羊与粮食,祈盼大金乌神能够救赎自己,让家人也免受苦厄。

可谁会把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呢?

病死的人每天都在增加,莫珠城中的掮尸者都已不够用了,常常能在街巷的角落里看到无人问津的尸体,蝇虫围绕着飞舞,散发出阵阵恶臭。城外的寂静之塔也都堆尸成山,秃鹫和野兽一时来不及吃完,血腥腐烂之气经久不散。

撒罕的王都和两座副城都已沦陷,再这么下去,就离亡国不远了。

病重的人被困死在这里,健全的人全在往外逃。局势一旦失控,撒罕的贵族们也将撤离此处,携带所有家当投奔其他城池或国家,总归都比这么一座被神明放弃的死城要好。但这样一来,便会把疫病散播到更多地方去。

沙依格德走在脏污的街巷里,看着周围绝望无助的人们,只觉得那些事不关己的贵族和教徒比他还要疯。

那些人,执掌着这个国家的命脉,坐拥着数不尽的财富,却自私吝啬至此。真以为自己要高人一等吗?真以为大金乌神会赐予他们更多的祝福和庇佑吗?真以为他们能从这样的灾难中全身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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