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柔情(7)
温榆站稳,背靠到走廊的廊柱边,赶紧从裙子口袋拿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她要确认荆家是不是真的要她守孝?
电话是通的。
但隔了很久那边才接,声音一贯的没有任何亲情味道的冷淡疏离:“温榆,一大早有事吗?”
“爸爸,荆家让我在他们家守孝三年是真的吗?”温榆压抑着某种隐隐升腾的怒气,问向温树明,那只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升腾的怒气,指关节泛白。
提到这个,电话那端的温树明突然就沉默了,过了3秒,语调还是刚才的冷淡:“我和你小妈一会也会过来吊唁,你别搞事,丢人。”
搞事,丢人?
她问这个事,就是在搞事丢人吗?
温榆心里凉了半截,她就知道温树明是不可能帮她的,如果愿意帮她,当初温家破产的时候,他大可以拒绝荆家提出的联姻,而不是像现在,如放在粘板的鱼肉,任人宰割。
温榆憋住的怒气一下窜上来,堵得她嗓子眼都干焦起来,眼睛泛红隔着手机质问起来:“我只想知道,这个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又怎么样?进荆家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再说了守孝三年又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在荆家该吃吃就吃,该喝喝就喝就行了,矫情什么?”温树明有些不耐烦跟她解释这个事,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住荆家有什么不好?
她要知足。
果然,是真的——
温榆心口疼痛,但这次她不想再妥协,“我已经答应联姻了,守孝的事,我不会答应。”
自从爸妈离婚,她跟在温树明身边生活,就没有再感受过任何亲情。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爸爸会把她放在掌心宠爱。
但温树明不会。
他的血对她从来都是冷的。
就因为他自己出轨,妈妈乔燃执意离婚,不惜闹得满城风雨,让温家颜面无存,这种颜面无存,自然需要人承受,那就是她。
温树明常说,她以后长大是要替乔燃还债。
她当时年纪小不懂为什么要还债?明明错的是他,妈妈被他们折磨得差点抑郁自杀最后不得不离婚,不是因为什么出轨或者不爱。
她太痛苦了才走的。
所以,她不懂,怎么要还债?
直到现在联姻,她就知道,所谓还债是什么意思了。
在他们眼里,她是温家养出来方便交换利益的棋子。
而不是有血有肉的血缘至亲。
可是没关系,她不会真的把自己的人生放在温家,利用也就这一次,她认了。
就当为妈妈还债。
可是现在债还了,为什么还要限制她?
“你敢不答应?想想你妈妈吧!”温树明听她在反抗,脾气也上来,嗓门提高,咬牙威胁:“温榆,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温家去你妈妈那边,你只要答应这一次,以后凡是和温家有关的事,我不会再掌控你!”
“你好好想想,你要不答应也行,我们温家虽然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是有点手段让你妈妈不好过。”
温树明还在继续说,语气越来越严苛和蛮横,仿佛给人在扎心口,完完全全不像一个亲生父亲该说的话,温榆咬咬唇,眼角像被石头磨砺过一般酸疼,可是真让她哭,反倒一滴泪都掉不出来,因为习惯到麻木了。
“你听到没?”温树明没听到她反应,声音又拔高了。
她当然听到了,只是觉得有些反胃不想说话,伸手用指腹轻轻按按眼角,多年的麻木和习惯让她知道委屈是没有用的,只有让自己强大才能不被任何人掌控。
才能过自己想过的自由生活。
过了一会,慢慢说:“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想和爸爸签一个协议,以后我不会再参与温家任何事,只要爸爸答应这个条件,我就留下来守孝。”
温榆说完,温树明瞬间有些不悦地凝起眉,荆松原和他谈过乔燃手里的土地,以前他不懂那土地的价值,现在算是知道了。
荆家,乃至全国所有想拓展海运业务的企业都想拿到。
想了想,他还真不能跟这个女儿彻底撕破脸,权宜之计先稳住她吧:“我答应。”
就这样,这通没什么亲情的电话谈判一结束,温榆握着手机,顺势就在走廊的廊框上坐下来,现在时间还早,不会有吊唁的宾客过来。
也不会有荆家其他人过来。
温榆就那么坐着,那双如小鹿般明亮的眼眸颓然地看着走廊前面的花园。
其实,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没刚才想象的那么差,甚至有点像放下积压在心头多年沉重负担的轻松感。
而原本的怒气也不知不觉消弭殆尽。
三年,她现在21,三年也就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