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心有白月光(110)
赵筝是赵家的独苗,无兄弟姐妹,因小的时候阿爹时常身在边关兵营,阿娘也随侍左右,祖父又身体不好,她便被寄养在秦国公府,打小就是同舅舅家的表姐表哥玩在一处。
表姐虽然不同她一样顽皮,但对她极好,每每赵筝被赵夫人骂捣蛋生事、蠢笨不堪,表姐就在旁搂着她道:“阿筝未必不如别人,别人也未必就比得上阿筝,我的阿筝最聪慧不过。 ”
赵筝勉强定住情绪,不忍却又想知道,“太医说表姐还有多少时日?”
“不过半个月啊!”一旁的红夏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
她恍惚着,有些不可置信。
太子妃将视线投向案上养着的一盆风铃花,那花那叶已是枯萎多时,再无可能返生复活。她看得很开,又或许在她心里,她早就等着这一日了,“人终究会死的,这没什么。阿筝,你不必难过,这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从重华宫出来,赵筝已是泪流满面。她看得出来,表姐内心已无半点波澜,只一心求死。
表姐从来是那样鲜活的女子啊,为何……是为了他?
赵筝突然想起表姐嫁入东宫前似乎有一事闹得挺大,她依稀从阿娘口中得知是与一个男子有关,而阿姐差一点就要同他私奔,那是平生温良贤淑的表姐唯一的一次叛逆,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成,依着圣旨嫁入东宫,从那时候起她便开始体弱多病,郁郁寡欢。
至于具体事宜,秦国公府对此半句不提,连宋锐亦是闭口不言。
可是表姐偶尔的发愣,偶尔嘴漏提到的“他”,都表明她心里应是也还记着那人。可是那人究竟是谁?又或者那人是个负心汉,才会这许多年来只字未提。
恰好见到红夏端着茶具出来,赵筝忙招手让她过来,“红夏,你可知表姐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红夏先是一愣,继而剁脚严肃道:“良娣可别说了,被太子妃听到又该伤神了!再说此等往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已经烂在肚子里了,就是带进棺材里也不会往外吐一个字,良娣就此打住吧,别让太子妃难过了。”
她没想到此人竟这样遭人讨厌,只得作罢。
太子那边已经有些眉目,宋锐查到当日撞柱而死的那个男子,有其家人来认领尸体,是他的妻子及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据他妻子所说,这个男子叫李弎,家中以打猎为生,两年前的某天上山打猎,却就此失踪,村子里的人找了他三天三夜,皆未果,于是都以为他已经掉落山崖或是被猛虎野兽给吃了。
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悄悄从旁摸进了皇家猎场,许是想打些值钱的野味,但是却刚好碰到这桩刺杀,慌不择路又这样倒霉碰上了逃走的黑衣人头领,便被抓走了,直到几日前逃出。
依着李弎死前所说,他是被西蛮人抓走的,可是那名现场唯一逃走的黑衣人便是虞夫人,这一点她曾亲口承认,那么虞夫人不可能是西蛮人,又照着肖飞的口供,他很确定虞夫人并未同西蛮人有接触,只那一名她的神秘主子,然这位神秘人又实实在在是个大周人,因肖飞听他的口音,正宗的京都人没错。
这便矛盾了。
这样看来两年前,就已经有人在为此筹备,设下了这场局。
按着宋锐的话便是扒坑之王,两年了就为憋着这劲儿,一朝爆发。
晚上,双喜奉着太子令,搬着一堆奏折及日常用的一些物品,趁着夜色挪去了流光殿。
赵筝靠着窗户,眼见着人来人往的,又是搬奏折,又是搬褥子的。
明月两眼发光,直言道这是熬过来了,主子终于鸡毛变凤凰了,她也能跟着升天。赵筝忍不住拿话堵她,“你可别是拿命升天,再下不来地了。”
明月翻了个大白眼,走了。
太子便在此时进了殿,赵筝见到太子,便道:“你把我这流光殿当你的寝殿了么?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寝殿了么?”
太子笑道:“我们既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按民间的习俗,自然是要同住的。”
赵筝怔了一下,又想起那可怜的表姐,如今自己觅得良人,可她却爱而不能。想到此处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太子一问之下才知是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太子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去看过她了,情况委实不太好。我同太子妃在大婚前便已经约法三章,我们相互之间有名无实,她不过问我的一切事宜,只求个安静养心之所,而我亦不干涉她的事情。虽说如此,我却不能弃她不顾,专门派了有名的御医为她调养身体,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结未开,这病也只是一日拖一日了。”
“你知道表姐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