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手里拿着的那根细长的棍子递到眠眠跟前，清澈的瞳孔里，眠眠的倒影与闪烁着的希冀并存。

这是一张很难让人忍心说出拒绝的话的脸。

眠眠沉思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能接过棍子，“我志不在此。”

她冷漠道。

肉眼可见的，小男孩的眸子里迅速被失望填充着。

“真正的英雄应该是来去自由的，是不会被一群人给束缚住的。”眠眠振臂高呼，“难道你们想用所谓的首领困住你们心目中的英雄吗！”

她的这番话几乎要将中二少年骨子里流淌的热血都燃烧了起来。

孩子们纷纷一致摇头，叽叽喳喳地说着“不想”二字。

眠眠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派头做得足足的，“当然，虽然我不能成为你们的首领，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句话，不管任何情况、任何时候只要心怀勇气，你们就是自己的英雄。”

孩子们听得近乎要热泪盈眶。

眠眠也有所感，转过身悄咪.咪地按了两下脑袋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同时也很成功地挤出几滴眼泪，来配合这群小孩。

“那首领……你现在要去哪里？”

小孩子不会隐瞒情绪，哭腔明显。

眠眠那点子疼出来的眼泪干了之后，再看向面前这群小萝卜头们，心里便生出几分尴尬之情。

脚趾头不断地抠地，补充道：“英雄都是要先保护好自己的，所以你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好的，首领。”为首的男生应道后，身后的小萝卜头们也跟着齐刷刷地答应。

“首领，你还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呢。”一个小女生怯生生地提醒。

眠眠摆出拒绝的手势，“不要叫我首领，如果特别崇拜我的话……这份崇拜之情还是放在心里吧。”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嗅了嗅四面八方传来的各家各户煮午饭的香气，肚子立马有了反应，“咕咕”地叫了出来。

眠眠灵机一动，“这样吧，我陪你们玩一个游戏。”

“什么？”

小萝卜头们激动的目光像是能把她给淹没似的。

眠眠还没做，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情。

很抱歉，但是英雄得先填饱肚子。

“你们每个人找个地方躲起来，数一百下，数完后出来，然后找我。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我就把打败恶魔之猪的秘籍传授给他。”

“好！”

小萝卜头们说完之后，便各自散开，随意找个地方藏起来开始有板有眼地数一二三。

眠眠在原地等了几秒钟，确保他们真的有在很认真地对待这个游戏，这才放心大胆地闻着一路的饭菜香回家。

“奶奶——我回来啦。”

眠眠洗了手，拿了碗筷，坐在饭桌前，乖乖等菜端上来。

……

那群小孩并没有找到眠眠。

虽然江湖上已经没有了英雄的身影，却随处可以听到和英雄有关的传说。

-

眠眠额头上的擦伤并没有很严重，晚上洗澡的时候，她觉得碍事，便直接撕掉了纱布。

那是一条条淡粉色的、长短不一致的小伤口，不碰的时候几乎没感觉，轻轻按上去，便叫她能疼得哭爹喊娘。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眠眠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好看了。”

……

今晚是眠眠第一次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她以为自己会失眠来着，结果白天玩得太累，又听了温奶奶讲了不少的故事，所以躺在又软又暖的被窝里时，就止不住地打了好几个哈欠，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温奶奶怕眠眠冻着，给她送来一床白天刚晒过的被子，坐在床边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全是关于温叙言小时候的糗事。

比如，为什么温叙言对来奶奶家的印象就只有喂猪这件事。

其实是因为他很小的时候，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和别人玩捉迷藏。然后他躲在了家里放糠的大瓷缸里，还是温奶奶喂猪的时候才发现的。

小小的温叙言被温奶奶从一堆糠里面拔出来，灰头土脸的，表情看起来还有点不乐意。

因为温奶奶的出现，让他的捉迷藏失败了。分明他一开始躲在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找到。

还有一次是因为母猪刚生出来的一窝小猪里，有一只瘸腿的小猪。

温奶奶担心瘸腿小猪在吃奶的时候抢不过其他健壮的小猪，便在晚上的时候把瘸腿小猪送到了温叙言的床上，还叮嘱温叙言，要是小猪半夜饿了，一定要给它喂奶。

温叙言看起来都乖乖答应，实则怀恨在心。终于在瘸腿小猪越长越大，可以独立生活的时候，实施了他的报复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