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战寰的每个字，都如同沁了寒霜，“一，二，三……”

最后的尾音落下，罗玛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沉默不语；见此，战寰冷笑着，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砰……

枪口还在冒烟，站在罗玛面前的女人，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罗玛，鲜血从心口处的窟窿汩汩流出，霎时染红了整条白裙子，年纪轻轻的女人，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便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高遥远腾地扶着椅把站了起来，嘴张得老大，却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遭站岗的兵士，原本绷紧的表情，见此场景，亦是面色震惊且动容。

谁都没有想到，数到第三个阿拉伯数字后，枪声真的会响起来，而那个女人真的会死。

罗玛盯着从女人身.下逐渐蔓延开来的殷红液体，咬紧了唇，双眸逐渐变得猩红可怖！

“战寰！！杀人是要偿命的！！！”

罗玛崩溃了，纵使他的手臂仍旧被反绑在椅子上，却依旧疯狂地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罗玛像个疯子，狂怒中，咒骂着，不顾一切般试图袭击战寰。

然而还未等战寰有所动作，护在战寰两侧的兵士便率先一个健步冲上来，直接将沉陷于癫狂中的罗玛给拦了下来。

女人浅褐色的明亮眸子，此刻晦暗，睁着眼睛死死地看着罗玛，然而罗玛却悲哀地发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个儿连战寰的身体都靠近不了，不多时，罗玛的眼睛变得湿润。

“罗玛，我给过你选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肯老实交代，她才会死。”战寰居高临下，瞧着蝼蚁般被南京基地兵士困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罗玛，神色漠然，如审判者那般，轻松便为罗玛盖了个戳印。

“该为她的死负责的人，是你，罗玛。”

已然处于崩溃边缘的罗玛怒吼，每个字都撕心裂肺：“战寰！你还是不是人？！她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她们是无辜的！！！”

“既然你知道她们是无辜的，那就不要再让她们因为你而丢掉性命。”

战寰的神色依旧冷漠，仿佛刚刚死在他枪口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个无关紧要木偶，只见他无视了罗玛的憎恨眼神，缓步走向下一个女人，语气渐冷，“新的一轮开始，下一个，一……二……”

琪琪哭得不成样子，崩溃地看着罗玛，躺在血泊中的小姐姐很是疼她，而站在那里被战寰当成人肉靶子的其他人，有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每次她调皮捣蛋被萨姆奶奶揪着满村子里跑的时候，她们都会偷偷拉她藏到家里面，做上一碗她最喜欢的粉条……

战寰根本就是个疯子，竟然能用杀人来威胁他们！

“……罗玛哥……”琪琪不由呢喃，她不懂，既然战寰想要主控制室的密码，那就给吧！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再不济，那也只是粮食罢了，哪里能比得上从小陪着他们长大的族民？！

那是像家人一样的族民的生死，没有什么比他们来得重要！

“罗玛哥！！我求求你了，你说吧！”

琪琪出声哭诉后，渐渐地，其他族民也开始了哭求，纷纷看向了罗玛，嚎啕道：“什么密码？！什么粮食？！咱们都不要了！罗玛啊！咱们统统都不要了！！”

年纪最大的海叔痛得连说话声，都在颤抖：“罗玛啊，咱们青族现在可就剩下这么点人了！！！你要记得啊，那是咱们的家人，家人之间是要互相保护的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被所有青族的族民盯着，纠结万分的罗玛仰起了头，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事实上明明只有一两秒，罗玛却觉得整整过了一个世纪，沉默良久后，最终，咸湿的液体盛不住，从眼角滑落。

“好，我说。”

战寰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猛然间松开了扣住扳机的食指，将枪收回。

罗玛却在猛然间看向战寰，恶狠狠地，死死地瞪着他，嘴角笑得嘲讽：“战寰，你想要听的就是我这句话，对吗？”

正欲转身走向廊区大门的战寰顿住，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枪把，下一秒，只听罗玛继续道：“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杀了，我告诉你，贮藏区里的百吨粮食，你一粒米也别想拿走。”

话音落下，战寰猛然将枪口倒转，对准了罗玛，他面色不虞，确认道：“反悔了？”

罗玛抬眸看向战寰，与其对视，神色执拗到偏执，决绝道：“除非唐努能活过来，否则，控制室的密码，一个字儿你都别想知道！”

“呵，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战寰慢腾腾地笑了起来，转而将枪口对准了排排站的第二个女人，女人惊恐万分，泪流满面地扑向了罗玛，死死地拽住了罗玛的裤脚，哭求道：“罗玛，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