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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只需再往边上靠近一点, 他们的手臂就会贴上。
可是他觉得, 现在这样已经很足够了。
能这样和桑枝共处于同一个空间, 她的身边只有他,只要她转头, 就只能看到他,这曾经是他多渴望却又无法实现的一幕。
群星闪烁之下, 桑枝白皙的小脸被夜色覆着,没有注意到薄叙在看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星星的这十几分钟,她脑海里闪过很多以前的画面。
“高三毕业的那年暑假,我和梁沉约好了一起来这里。”
好奇怪,已经四年没有再提起的人,桑枝会在这个时候忽然会想到他。
大概是因为薄叙在她身边,薄叙就像是打开她初恋记忆的一把钥匙,他见证了她分手时候的狼狈和难过,所以她会不由自主地提起跟他们两个都有关的梁沉。
听到梁沉的名字,薄叙的眼皮不着痕迹垂落,转而视线投向前方。
微绷表情里暗含的酸涩,几不可察。
桑枝还在望着夜空,声音带着酒后特有的柔软,说着:“那天下午我们都准备一起坐车出发了,还约好要在这看完星星后,再一起看日出。”
“可是他坐上车,又下了车。”
“我不服气,也有点赌气的意思,就自己一个人到了这里。半夜的时候,我爸过来接我回家,他很少骂我的,那天他不知道我被爽约,以为我是一个人寻求刺激跑出来,就骂我了一顿。我当场就哭了,心里可委屈了。”
想到那年的那个夜晚,想到那时候流泪的自己,桑枝低下眼眸,望向地面的脚尖,说:“其实我当时就该看明白,当时就该和梁沉分手的。”
自以为的爱情总会蒙蔽双眼,也总有人看不清楚,困顿其中。
曾经的桑枝就是困在当中的那一个。
好在,她没有选择挣扎,很快结束掉错误的感情。
就当断则断,会少很多烦恼,也会少很多痛苦。
桑枝兀自说完这么一大段话,才发觉身旁的薄叙一直没有出声。
她略有疑惑,转头看向他。
薄叙的目光,这时才偏移过来,与她对上。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分手的?”他问。
“嗯?”桑枝懵了一下,“梁沉吗?”
薄叙:“嗯。”
桑枝反而愈加疑惑,“在江市的时候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后来没有重新在一起吗?”
“没有啊,再也没联系过了。”
薄叙突然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恍惚又艰涩地说出几个字:“我以为你们后来又和好了。”
他以为了四年。
多么漫长又折磨他内心的四年。
桑枝不大明白,定定注视着薄叙,眼睫眨动的时候,往他这边靠近了一些。
酒精还在她的身体里持续发酵,她算是清醒,又算是不够清醒,肢体的动作也比往常稍微大了一些。
她朝薄叙靠近过来的时候,脚下的高跟鞋趄了一下,身体撞上他手臂。
薄叙下意识伸手,扶住桑枝的肩膀,距离拉近后,再分开些许。
她懵懵地盯着他的脸看,没从刚才的疑惑中出来,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以为我和梁沉又和好了?”
“后来你给他寄了快递,我以为你们复合了。”
薄叙说着,缓慢收回扶着桑枝肩膀的手,垂落在身侧,碰触过她肩膀皮肤的指尖不期然蜷了蜷。
他感知的到,她的皮肤好烫。
“快递?”
桑枝蹙着眉头,仔细回想,终于想了起来。
“噢,那是我回国前给他寄的,他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她的后腰重新倚靠到车门位置,略有晃动的身体借力稍稍站好,说着:“当时我给他买了好多,嗯……记不清都有些什么了,但是那个快递我记得,是一双限量版球鞋。”
说到这,桑枝还有些好奇地问薄叙:“你后来有看到他穿吗?”
薄叙轻微摇头,说不知道。
“你们不是室友吗?怎么不知道他穿没穿?”
“他跟你分手后,申请了外宿,从宿舍搬了出去。同时他也转了专业,读了金融。后面有听说他成绩很好,大四实习的时候进了江市最大的证券中心,现在应该留在那里工作了。”
虽然薄叙说的这些已经跟桑枝没什么关系,但是桑枝还是听得很认真,梁沉的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他很喜欢建筑的,没想到最后去读金融了。”
她都没发觉自己语气里的惋惜。
放弃自己的梦想是很难的一件事,桑枝深有体会,所以心生感慨。
可这些落在薄叙眼里,就是另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