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

“我介意！”

阮予忍不住想起开始一周，因为伤口久久没有愈合，肿胀难受的感觉，十分气愤地咬他的耳朵，愤愤道：“就是为了给你生宝宝，要是影响体验我就把你掐死……”

顾宥辞闻言挑眉。

不相信自己……还不相信他吗？

……

“你这儿就没便宜点的好料子吗？”

“什么破地方！”

“都说老城区的价格好看，我说找亲戚介绍你不要，就这家稍微价格合适，别在这儿找什么服务态度了！真是！”

“一百二一块能不能谈？”

一个男人数落完老婆，站在略显拥挤的店面前，好声好气。

这两人身上的衣物不便宜，也算不得多高档，一看就是自己努力在京市买了房子，准备亲自盯装修。

这是一家老城区的建材市场——

棚子很大，和一些露天的工厂比，这里更加挡热挡风，五六千平的地方，全部都是人挤人乌泱泱的，这家店灯光还不好。

“谈不了。”

坐在木柜台上的白发男人说。

阮柏明头也不抬，头低低垂着，一只手带了旧手套一只手没带，捏着个木头样子的小东西，拿着刻刀在上面雕些什么。

时不时吹一下木屑屑。

细细看去……

是个胖嘟嘟的小圆头娃娃。

惟妙惟肖。

“你要是只要这一种砖，就是这个价。”

阮柏明说话比较轻，让人觉得没有被忽悠。

“那你给我介绍介绍！”

那男的老婆立马拉住人，“你干嘛呀！”

“老头子懂什么审美！”

阮柏明不说话，变得黑糙的手摸了摸小木头，把它小心放在小木盒里，从凳子上下来，一瘸一拐走到柜子前，拿出一本小册子。

扔到那男人面前。

“前面六种卖的最好。”

“你刚说，就剩客厅卧室和厨房砖没铺，两样选不得相同的，厨房你还想选花的，土得很，黄了脏了不好看，会丑死。”

“可你这更贵啊……”

“六平米的厨房要不了几块。”

房子屁点大。

阮柏明也懒得说话了。

可能是阿谀奉承惯了，现在讨了份工作，直接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可这一对夫妻和听不懂似的，还觉得有道理。

“那你一起给我算便宜点！”

阮柏明拿了纸笔。

他计算器都不用，听了数量后，把单子签了给他们，最后一看那数字，这两人还拿计算机自己算了一遍，又犹犹豫豫的。

加了贵的东西……

看上去还真挺划算。

这对夫妻又不情不愿掏了钱。

这种地方的店，人家都是做批发生意的，对于自己来看材料的散客，没有半点兴趣，阮柏明算是没摆脸的了。

这时候——

来了个捧着铁饭盆的男人。

“老阮啊！我刚听见那头有人找你！”

“谁？”

“挺年轻一个小男孩儿，长得俊！”

那人端着饭在柜台上坐下来。

扒了几口饭。

“你前几天不是才从局子里出来吗，谁让你做了坏事，前面几个老头见人问路，都不肯说，我让我闺女儿给人指的路。”

“咦？人还没找来呢？”

阮柏明没多想。

他继续摸手里的小木头娃娃。

那人见他不感兴趣，又努努嘴凑过来，“你一回来就整天弄这个，给谁啊？”

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一个。

“和你没关系。”

那中年男人撇撇嘴。

心想要不是我被人打了，你瞎了眼，自己是个瘸子还从路边把我拖回来，我才不给你介绍这看店的工作呢，一个月光提成就六七千多……

“对了——”

“你为啥偷人家孩子？”

警察来口头教育的时候……

就是这么说的。

这段时间，原本在这一带混的还可以的阮柏明，大家都和避瘟神似的，见着他就吐痰骂人，拐子这名号实在太恶劣。

阮柏明不是这种人。

“爸，老爸——”

男人没等到答案。

倒是听到自家闺女儿的声音。

只见一个穿着小碎花裙的胖姑娘，抱着一篮子小草莓，每一个都红彤彤的。

第一句话却是：

“人呢？”

“你来这儿找谁啊你？”

胖女孩脸上一红，然后高高仰起脑袋骄傲，“刚才你让我指路的那个哥哥啊，我见他来找阮叔嘛……给你们送点水果。”

“看上人家了？”

“他长得好看嘛！”

“你这死姑娘每天不切实际追星，搞什么——”

男人还没说话，就见自家闺女儿提前一躲，灵活地闪到阮柏明身后，笑呵呵地正要嘲笑自家老爸，结果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