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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古代,顺的不行(173)



再往后走,他愈发看到路上的荒凉景象,路有饿骨,易子而食……一桩桩直接彻彻底底吓坏了崔定。

走到一半路的崔定,再也喊不出吾之不悔的话。他跟戚和一样,终于忍不住向解差求软,可惜那些解差只认钱不认人。

崔定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本来跟他老妻都走不到凉州,幸好这时有他的七个门生追了上来。

这几个门生二话不说就拜见老师,跟他一起同行,还拿出钱财一路替他打点解差。因为有了这七个门生照看,崔定现在才坐进了马车里面,日子更是好过起来。

当然崔定也没亏待这几个门生,他直接在路途中就正式收下了这七个门生做了弟子。

崔定一生只有一位妻子,就是此刻仍旧陪伴在他身边的老妻,二人生有两个女儿均已出嫁,其余没有子嗣。另外崔定原先为人清高自傲,很多名门俊杰到他这里总是看不上,所以从来没有正式收过弟子。

崔定现在是落魄了,但一身学识还在,文人中的名望也还在。他收下这七人作为弟子,这七人自此也更加色愈恭,礼愈至。

总体而言,这也算是崔定在经受磨难之后,他心中的胆气被吓没了,于是更加向现实妥协了,要是以前,这一口气收七个,他才不干。

到了傍晚,一行人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下。

戚和几个人终于被放了下来,但其中一人当晚就发起了高烧,那几个解差也不管,只是将人扔在一边。

崔定叹了口气,还是吩咐弟子康龄,“伯伦,让他们去买些药吧,不然益廷熬不过今晚了。”

发烧的是于溢于益廷,原先也是朝中重臣,跟崔定也有一些浅薄的交情。即使如此,崔定也不忍心对方就这样在一座小破屋中简单死去,未免太可悲了。

康龄立即应了是,然后就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财去找那些解差了。

拿了钱财,那些解差也办事。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人,也不用去买药,一些风寒药其实自己就贴身带着。收了钱,就给了崔定等人两包药,让他们自己就着雪水煮去。

等于溢喝了药,后半夜开始发汗,这才又活了过来。

第二天崔定索性让几个弟子再出钱,让于溢这些人从囚车中放下来,再给他们一床薄被。他们虽然不能坐马车,可在囚车中蹲坐,再有薄被取暖又好受一些。

戚和、于溢这些人满脸通红,还是向着崔定跟他的弟子连连道谢。

崔定其实脸也红,他依仗几个弟子就算了,还让弟子再破费打点别人,总是慷慨他人,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不然戚和这几个老家伙都熬不过去。

终于囚车咔咔的走,竟然刚刚在过年的那一天到了汉阳郡陇县。

之所以发配陇县,是因为陇县是最靠近外族边缘的了,让他们来这里充作士兵做防卫兵的。

是的,梁朝后期的边防军完全烂了。

除开一些将领自己带的嫡系部队,其他都是一些征来又不给钱粮与兵器的瘦弱服兵役乡民,还有就是各种发配的犯人了。当边防军变成了一种犯人发配处的时候,可见梁朝这会儿的军队烂到什么地步了。

到达陇县,那就该由陇县的解差来接手。

原本押送崔定的那些解差也会‘做人’,自己赚够钱了,肯定也让别人赚,这是他们自己这一行的规矩。

于是差不多要进入陇县范围的时候,几个解差就敲了敲崔定的马车,笑道:“崔公麻烦你得上囚车了,咱们送你的一路就算是到地方了。”

之后再想下囚车,那得再花钱给下面的解差。

崔定扶着老妻出来,要是以前他不带看这种恶吏的,但此刻却还微微朝对方点头。

几个解差也随便他,反正他们只是图钱。崔定与老婆重新上了囚车,很快正式进入了陇县范围。

只是一入陇县,不管是崔定还是解差,甚至是已经被拿走薄被重新冻的瑟瑟发抖的戚和等人都下意识不可置信略微张大了嘴巴。

这一路来,他们见多了萧条与厮杀,也见多了凄凉与血腥,这陇县地处边境交界处,应该更加破败才是。

谁知道越近,他们首先看到了开垦出来的千里沃野。即使是到了冬日,田中也不见什么绿意,可是那些田埂处还堆着一捆捆的干草,分明是打下过粮食的梗草。再走,他们竟然看到了一座座样式差不多的屋子!

这还是在陇县城外啊。

这些屋子看着不大,但却错落有致,而且屋子之间还留了一条条小路,瞧着都干干净净的。

不少小孩儿穿着虽然有些破旧却也暖和的衣服在外堆着雪人,看到了这些囚车就好奇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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