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很失落，眼神也黯淡无光。

扶软本来想安慰的，却因为孕吐难受的干呕了几下。

孕妇赶紧从包里拿出一颗话梅递过去，“你含着这个，我孕吐的时候含着这个就不吐了。”

“谢谢。”扶软接过话梅含在嘴里，感觉的确舒服了些。

她看了看女人的孕肚，关心的问道，“八个月，那快生了，是不是很累？”

“是啊，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刚躺下就想上厕所，我老公嫌我起床频繁影响到他休息，直接搬去客卧睡了。”女人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全是难过的神色。

她还掀开自己的肚子给扶软看，“你看，因为怀孕，肚子上爬满了妊娠纹，别说男人了，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可能是自己一直生活在健康的婚姻关系里，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别的夫妻也是如此。

直至看到女人眼眶里的泪水，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能获得幸福的恶人有多幸运。

她把手放轻轻的放在女人的孕肚上，温声细语的跟肚子里的宝宝对话，“没关系的，宝宝会来爱你。”

女人也确实被这句话治愈到，终于露出了笑脸。

护士出来叫号，“卓思然，卓思然，到你产检了。”

熟悉的名字让扶软不禁抬头看去。

一段时间不见，卓思然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整个人消瘦得厉害，连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头发也不似原来那样光鲜亮丽，而是凌乱的扎在脑后。

她的身侧跟着两个女警员，一左一右的带着她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扶软身侧的女人跟她讨论，“这是个犯事儿的孕妇？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可怜那孩子……”

卓思然似乎听到了她的议论声，下意识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当她看到扶软的时候，脚下步伐猛然一顿。

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扶软。

扶软手里还拿着孕妇手册，足以让卓思然清楚的知道，她是来产检的。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陆砚臣的。

明明一年半以前，她还只是个从乡下来的乡巴佬，自己则是卓家最受宠的公主。

时移世易，她沦落到这个地步，而扶软，拥有了她想要的一切。

现实让她羞愧得难以抬头。

卓思然慢半拍的别过脸去，还用手去挡着自己的脸，尽管这举动等同于掩耳盗铃。

旁边跟着的女警员不耐烦的催促，“快点，别耽误时间。”

卓思然背对着扶软挪进了医生问诊室，还把门关上，生怕被扶软瞧见自己落魄的样子。

可这些举动反而让自己更难堪。

“裤子脱了躺上去。”耳畔传来医生的声音。

卓思然觉得屈辱，不肯配合。

“快点！别耽误时间！”医生催促她。

她红着眼脱了裤子躺在了床上，由着医生给她做着检查。

过程很痛苦，她被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笼罩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告诉她说，“胚胎发育不良，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卓思然突然急了，“不行！医生，你必须得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取保候审，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漫长的服刑。

这是律师告诉她的，律师说，不管用任何办法任何手段，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尽管这个孩子带给她的，只有屈辱。

医生很为难，“我们会尽力的，但我还是得如实告诉你，你的身体不是很好，这孩子大概率会保不住，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卓思然拉着医生的手跪在了地上，嚎啕的求着，“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求你了。”

门外，陆砚臣取了结果回来，“软软，我们可以回家了。”

“好。”扶软被他搀着起了身，她跟唠嗑的孕妇道别，谢谢她送自己的话梅。

离开时，病房里传来了卓思然的哭喊声。

陆砚臣没任何反应，专注的扶着她，并没被外界所影响，眼里心里装的全是她，已容不下任何其他。

到是扶软撇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陆砚臣立马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扶软摇头，“没事，走吧，咱们回家。”

“好。”

扶软又道，“刚刚那个大姐给了我一颗话梅，我吃着挺好的，能压孕吐，一会我们去买点吧。”

“好。”陆砚臣应着她。

“还有你昨天腌的那个酸萝卜我也喜欢吃。”

“那一会再去买点小萝卜，回家给你腌上，明天就能吃了。”陆砚臣又应声。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