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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侧眸看向旁边撑伞过来的保镖,语调凉薄,“太太不喜欢,送去销毁了。”
檀灼上车的身影一顿,不喜欢就送去销毁。
她冷笑一声,“我也不喜欢你,你怎么不把自己销毁了?”
朝徊渡只微微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狼藉潮湿的芍药花束,冷白如玉的长指拂去溅在上面的泥泞,“若你真不喜欢,销毁也无妨。”
重点是,这好像不是随口哄她。
檀灼真觉得他有什么大病,明明不爱她,还总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你这么有钱,动不动就把几千万的跑车销毁,不如多做点慈善更有意义。”檀灼钻进车厢,懒得跟脑子里进了雨水的狗男人说话。
前排崔秘书恭敬地给她递了毛巾,顺势道:“太太,朝总每年在慈善上花的钱不计其数,其中包括医疗救助、儿童助学等等,捐赠给国家博物馆、各地博物馆的国宝级文物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还为寺庙佛像镀金身,修复壁画……”
檀灼擦着身上和发上的雨水,见也跟着坐进来的男人,偏过头:“跟我没关系。”
谁知道是不是有钱人的避税法则。
就朝徊渡这个无情冷血的脾性,是个大慈善家才怪。
他手里的花已经不见了,檀灼当扔进垃圾桶了。
她阴阳怪气:“朝总还挺有公德心。”
朝徊渡双手落在她蒙在头上的毛巾,檀灼眼波不自觉晃了下,而后如凝固住一般,看着他用自己用过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
朝徊渡本就骨相完美,沾了水珠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出水美人的即视感,潮湿的发丝被他随意拨弄在脑后,露出精致绝伦的正脸。
檀灼没什么好语调:“毛巾我用过了。”
朝徊渡薄唇轻启:“哦,朝某不但有公德心,还有环保心。”
“朝太太,不浪费,也是做公益。”
檀灼索性闭上眼,怕自己看久了,会失去这么多年的教养。
更重要的怀疑自己的审美,怎么看上这么个精神病重度患者。
因为雨水浸泡了的缘故,车厢内有些潮湿,白檀香裹挟着雨水气息,不再纯粹,让檀灼越发烦躁。
此时闭目养神,精致眉心也是紧紧拧着的,没有半点轻松。
朝徊渡看她还在滴水的发梢,重新取了干净毛巾,仔细认真地为她擦拭干净,又见少女仰靠在椅背上不舒服的姿势,顺其自然地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檀灼心累,不再管他。
额头抵着男人修劲有力的肩膀,呼吸间是熟悉幽凉的白檀香,告诫自己——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依赖他身上的白檀香。
从今晚开始,她要戒断。
晚上回去时,檀灼没有进主卧,而是去了她最开始住过、并改造过的卧室。
上千万的大床不香吗。。
以前没朝徊渡的时候,她也没见睡不好。
檀灼坐在床尾,许久没有住过人的房间内,还残留着淡淡的荔枝玫瑰香。
只是习惯了白檀香而已,跟上瘾的病人一样,她会戒断的。
朝徊渡站在房间门口,一直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丝丝缕缕的波动,他揉了揉眉梢:“檀灼,我们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檀灼眼睫撩起,看似平静地望着他。
朝徊渡:“你还在生气。”
檀灼:“我没生气。”
朝徊渡向来直接:“没生气为什么分居?”
檀灼歪着头,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床柱上:“因为对你身上的白檀香太依赖,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
“毕竟依赖一个人的香,不是长久之计。”
少女未尽的话,朝徊渡却清清楚楚,琥珀色的眼瞳沉郁几分。
清楚的认识到,他精心娇养的花,正试图逃离自己身边。
朝徊渡没有回主卧,而是扯散了领带,清冷面容上没有半分情绪,下楼离开了泰合邸。
次卧窗帘没关。
檀灼能看到楼下车灯亮起,几分钟后,光线越来越远。
他走了。
房间内,连朝徊渡方才停留那点零星淡香也逐渐消散,失去了白檀香的卧室内,陌生又冷寂。
檀灼第一次没有洗澡,便沿着床柱倒在床上,手背盖住眼睛,除了在影音室那晚被朝徊渡做到不自觉的哭之外,她再也没哭过。
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因为哭对于爱人的来说是武器,对不爱你的人来说是最没用的。
一定是吊灯太亮,刺得她眼睛都疼了。
半小时后,檀灼从床上坐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璀璨灯光下分外干净,唯独眼眶泛着浅绯色,微微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