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教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奥唐的视野中，他的世界也跟着黑了下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小房间，老精灵坐在身旁不远处，正皱眉望着他。

奥唐心里一咯噔，强忍身体的酸胀坐起身，小心翼翼道：“爷爷，我……”

“瞧你干的好事！”老精灵将拐杖重重戳在地上，破口大骂道：“我可是方圆数千里最大的药材商，你知道你今天给我丢了多大的人吗！”

奥唐的拳头紧握，语气急促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请您跟教授说一说，不要开除我！我一定会更努力地学习，不会让您丢人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只有好好修习精灵法术才能找到离开黑精灵族的办法，才能见到他的父亲母亲，奥唐等待这一刻都快要等疯了。

“更努力地学习？”老精灵冷笑一声，面上怒意更甚：“我看到了你的考核成绩单，你是你们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为什么要被三个无赖摁在地上打？为什么不还手？你是要丢尽我的脸吗？！”

奥唐一顿，紧皱的眉头松开，错愕地望了过去：“爷爷？”

他本以为爷爷会因为他被退学而生气，入学时爷爷特意叮嘱他不要惹是生非，还强调为他争来入学名额的不易。

现在却只责怪他没有还手？

“我把你从那么小一点养到现在，不是让你出去无缘无故被人骂的！”年老精灵怒道：“我骂你是因为你犯了错，可你没有犯错就不应该被骂！更不应该任人拳打脚踢，为什么不告诉我？！”

奥唐听得有些愣，“我……”

“我什么我！”年老眼睛一瞪：“下次要是还这么窝囊，在外面丢我的脸，就直接退学吧！”

“下次？”

奥唐一愣，反应过来老精灵话中意思后，迟钝道：“我没被开除？爷爷帮我去跟教授说了？”

年老精灵冷哼一声：“他当然该骂！你就算犯了错也该我来教训，更别提拿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要狠狠地骂！”

“……”

奥唐心中泛起陌生又别扭的暖意，但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见老精灵站了起来。

“已经帮你报名了皇家高等精灵学院，到时候好好考，给我长长脸！”他抄起拐棍，颤颤巍巍地朝门口走去：“你要是不好好考，回来就等着挨打吧，哼！”

听到这句话，奥唐的心落回了实地。望着老精灵离开的背影，他的神色软了不少。那背影虽然佝偻苍老，却给他极大的安全感。

很快，升学考试这一天正式到来。

奥唐凭借惊人的天赋和勤奋的修习，毫无疑问地取得了考试的第一名，甚至在最后一天的魔法实战中，施展出了最高等的黑魔法，惊动了黑精灵王和王后。

万众瞩目之下，大精灵王夫妇一反常态，并没有对面前这名白精灵族少年展露出太多敌意，反而温声询问他是否愿意进入皇家高等精灵学院精英班，成为大王子和三王子的同学。

那是奥唐最激动的一天，脸上难得展露出笑意。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他即将成为最厉害的精灵族战士，离开困住他多年的黑精灵族，与你们团聚。

他从未觉得黑精灵族的天空像今天这么蓝，风也极尽温柔。

奥唐看到了人群中的老精灵，后者脸上满是欣慰，与他对视一眼后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因个头矮，老者很快被挤到了后面。

奥唐心中浮现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要不是这位，自己说不定早已死在哪次明枪暗箭中。

今天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过去的屈辱和痛苦将不复存在，他奥唐的名字将会家喻户晓。

父亲母亲会听到他的名字知道他还活着，爷爷的生活也会因为他而变得更好。

奥唐注意到，王后看他的目光格外慈爱。

他没多想，只当这位陛下是爱才之人，转头的瞬间错过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疯狂。

记忆画面到这里定格，却并未完全消散。

在停滞的时空里，奥唐的情绪发生变化。

小唐只觉一股没来由的恐惧和黑暗将他包裹。

接下来的画面便不再是连续的，小唐能感觉到记忆主人的情绪产生强烈的波动，奥唐时而欣喜时而恐惧，情绪长期处在重压之下。

破碎的画面变得灰暗，小唐没能清晰地辨别出画面上是谁，只觉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它们好像是奥唐恐惧的来源。

——记忆溃散开来。

小唐眼前出现一道亮光，他听到迟盗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唐先生？小唐先生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