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也注意到, 他用着白竹的身体, 说话时的表情也略微僵硬，好似不太会控制，肌肉幅度偶尔大一些, 偶尔小一些。

但因他本就是个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人, 白竹的表情都是不自觉的肌肉记忆, 不会太过夸张, 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现在看来却违和得很明显。

唐也大拇指蹭着他耳边沾的血，语气酥麻：“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占用白竹的身体？”

「白竹」不接话, 就那么认真地看着唐也, 唐也便也看着她：“和炸毛是什么关系？”

于临渊偏头躲开唐也的视线：“他偷了研究中心的东西，很重要, 我必须搞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进来, 现在雾城情况复杂, 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变成白竹是操作失误。”

唐也：“现在炸毛死了, 你可以走了？带着我们离开这个域？”

「白竹」：“我的职责不是带人过域, 想进指挥队，就得有自己处理危险的能力，活不活得下来只能看他们的造化。”

唐也放开「白竹」：“你倒是想得开，所以进来时发现的进域抑制器也是你触发的？”

“你们本不应该进来的，但距离入口太近，进域抑制器没起到效果。”

唐也心下明了，于队办事儿，自然要闲杂人等退避。

她往楼上看了一眼，她就没指望于临渊能告诉她实在话，换作是她自己，也不会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其他人。

「白竹」抬头摸了摸后颈，唐也自嘲地笑了笑，怪不得「白竹」总做这个动作，她记得于临渊脖子后面有个蓝石样的纹身。

他既不想说，唐也变懒得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既然你的目的和我们不同，我们就各走各的吧。”

说完她转身便想上楼，炸毛就算死了她也得亲眼看到才会信，而且教学楼顶楼是存放雕像的场所，天台是献祭的地方，她本也要上去找线索的。

“上面不能去，你会唤醒它。”

「白竹」看出唐也意图，一把拉过唐也，唐也脚下趔趄歪倒下去，不偏不倚撞上于临渊的胸膛，唐也的手搭在他腰上，还顺便摸了两把。

「白竹」身体一僵，心跳漏了半拍。

唐也没急着起身，打趣地抬头看着「白竹」：“唤醒谁？雕像新娘要献祭的神？域主？还是什么？”

「白竹」不自在地推开唐也：“他们一直在压制它，一旦醒了能毁掉整个学校。”

“哦～”唐也点头表示了解，心思却很活跃。

从认识开始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每一件都让唐也没办法完全相信眼前这个看似真诚却虚无缥缈的人。

谭女士说了长得好看的人都不可信。而且域中能毁掉域的存在难道不是域主？如果是域主的话直接解决了，大家不就都能出去了？

这么遮遮掩掩的，反倒让她怀疑。

两人的交谈突然中断，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唐也偷偷瞟了眼楼梯，又看了看于临渊。

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身跑上了楼，于临渊腿被炸伤，提不起来速度，只能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

向掏出兜里的蓝石，看看能不能临时修复一下，带伤在域中行动太受限制了。

结果他一摸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想起唐也在他腰上摸的两下。

那个蓝石被唐也偷走了！

***

唐也本以为到了顶层，看到的会是被炸得到处都是的墙壁记忆炸毛的断肢残臂。

然而顶层干干净净，仿佛根本没有过刚才的爆炸。

唐也回想到上课时她踹出去的那个学生，雕像化后很快就被雕像和墙壁吞噬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眼下的情况。

唐也一路向天台走去，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根本没有存放任何雕像。

唐也脑袋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炸毛找的援兵不会是这里的雕像吧？但他是个人啊，唐也摇摇头赶走这个离谱的想法，这些雕像应当只有域主才能控制吧。

因为雾气的原因，顶楼的视野并不算开阔。

上来便是摆成夹道欢迎的两列雕像，都是老师课上讲的那种他们所谓的完美体型雕像，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在这里，她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恐吓驱逐之意，比在操场上感受到的要强了好几倍。

唐也顺着夹道向前数十步，视野豁然开朗。

整个顶楼平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驱动蓝石形状的阵法，阵法的关键点处摆着的全是红色嫁衣跪着的女子雕像，色彩度从内侧向外依次变浅。

唐也之前在操场不经意扫到的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