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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故乡的谁?”
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男性气息吹拂在她白皙的颈项间,紊乱了她的呼吸,也氤氲了她的眼眸。
“总有想念的人。”
“谁?有男人吗?”
德宗突然忆起她嫁进来有段日子了,他还没有问过她在宋宫里的一切,有没有意中人?是谁教授她岐黄之术?还有她对这段婚姻的真正意愿。
同是身为帝王家的人,他能够体会到什么是身不由己,那四位嫔妃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爱上而迎娶的,全是为了权力的结合,从各个党派里娶进来的望族之后。
她呢?是否也像他一样?
“有。”
她的回答让他一悸,神情突然冷肃。
“什么样的男人?情人还是亲人?”
他沉冷的黑眸很是骇人,但她却微微地笑着,“亲人。”
她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清澄的晶眸中看不出一丝欺骗。
对她来说,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南官白和寒奴,就如同亲人一样,所以她并未说谎。
德宗生性多疑,但也善于从眼神观察一个人,有没有说谎,他一望而知。
“你在宋宫时,有没有喜欢过其他的男人?”他从来没有间过别的嫔妃,却独独问她。
是因为她身上那抹清灵,让他捉摸不定吗?
他感觉不到她的心。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既热情又冷漠,明明拥在怀里,却又感觉好遥远。
跟那些一入宫来,就想尽办法要独占他的女人大不相同,她是特别的。
“从来没有过,你是唯一可以碰触到我身体的男人。”
这是当然,因为宋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所以嫁给他的公主一定是冰清玉洁的,这在新婚那夜,他就已经知道了。
“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他温柔地笑道,动手为她卸下发髻。“今晚的你特别美。”
“是吗?”每次面对这样的气氛时,冰奴就有些失措和不知如何反应,尽管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她就是无法坦然面对。
“你……还没有熄掉宫灯。”
她羞红着脸提醒他。
“你还是这样害羞。”德宗低低地一笑,如她所要求的熄灭宫灯。
各宫各院派来等候消息的宫女们,全都失望地离去。今晚皇上又在皇后殿里睡下了,她们的主子注定又要伤心、孤枕难眠了。
“雀儿,怎么样,送到太后殿的药,太后娘娘喝了吗?”冰奴派她到太后殿去探消息,顺便询问太后服药的情况。
“没有,太医们有遵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按时煎药送过去,可是太后娘娘不肯服药。”雀儿据实以答。“还有,宫里的嫔妃们对于这件事,也颇有微言,现正聚集在太后殿里呢。”
天知道那群势利眼的嫔妃,有多久没有踏入太后殿去请安了,最近却一窝蜂猛往那跑,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为了对付皇后。
“都说些什么?”冰奴的好心情已经消失。
冷冰冰的晶亮眼瞳,没有一丝温度地睨向太后殿的方向。
那神情吓着了雀儿和赵、李两位尚宫。
“这个……”雀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回道:“她们认为皇后娘娘不应该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医治太后怎能算是多管闲事?那群嫔妃也太无端生事了,该好好教训她们一顿。
“走,我们到太后殿看看。”说完,冰奴转身朝太后殿走去。
众人越是阻止,她就越是决心要让太后站起来。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无论如何,她都要治好太后的病。
冰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大门口,太后殿的宫女们一见到她,便想冲进去禀告,但被她教赵尚宫抓住了,拉到一边站着。
“出去!给我端出去,那个女人开的药,我绝对不吃!”
一走进殿内宫廊,冰奴就听到太后的怒喝声从里面传出来,声音大得连整座园子都听得见,吓得端药进去的宫女仓惶地退出来。
她见到皇后就站在门口,双腿一款就要跪下,冰奴伸手一托,阻止了她,顺便接过她手上的药碗递给赵尚宫,然后吩咐她退下。
冰奴站在门口,静静倾听里面的动静。
“太后娘娘,您做得对,在没有确定皇后的目的之前,您千万不能大意。”内殿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嗯,是玉嫔。
“可不是,太后娘娘,她怎么说都是异邦的女人,哪里会治病?说不定是上国派她来毒害您的,一定没安好心眼。”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
原来禧嫔也来了,真是狼狈为奸的两人。
她们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克守嫔妃的本分,却跑到太后这里嚼舌根,破坏她跟太后的感情,是想动摇她的地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