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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怎麽看,寨主此刻扛著的,都像是个女人啊,难道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寨主,这回抢了个女人回来?
可,不对啊!寨主不是严正声明,告诉全寨的人,能抢货抢钱,就是绝不能动山下妇女的念头吗?
人们交换疑问的眼神,却没半个敢吭声。
霍鹰一路扛著那女子,穿过天井,大步跨进屋里,周遭的人们也一路瞪大了眼,跟在他後头探头探脑。
一入主屋,几名大汉也随之而至,急著报告寨内的大小事。
他将那女人随意搁在地板上,大掌在冰冷的身躯上转了一圈,摘除所有的发簪佩环,接著转身,往巨杉劈成的木椅走去。
「寨主,这是----」浓眉汉子鼓起勇气,问出大夥儿心里的问题。
「捡来的货。」霍鹰淡淡的说道,声调冰冷,将首饰扔给属下。「拿去换银两。」他吩咐。
「呃,那、那女人呢?」
「把衣服剥了,也拿去换钱。」他接过一旁送上来的热茶,仍是面无表情。
众人瞪大眼睛端详,目光全集中在地上,只见那小女人长发散乱,一脸的泥巴,活像个泥娃娃。
她的额角有著乾涸的血迹,嫩白的小手上,还有些许擦伤,身上的衣料沾了些许泥巴,一副从山顶滚到山下的模样,小小的身躯如死般僵硬,被粗鲁的抛在地上,也不见她有动静。
啊,莫非这女人挂了?
「看她这样子,肯定失脚滚落山崖的。」有人猜测。
「额上有血呢,大概跌破头了。」
「寨主在哪儿检的?」
霍鹰放下茶碗。「入峡前几十尺的地方。」
「就她一个人?」
他点头,有些不耐。
「怪了,一个姑娘家怎麽会独自跑来九山十八涧?」有人咕呜道。
「甭管那麽多,说不定她是想不开,来这儿跳崖的。」另一个人说道,眼睛直盯著那上好的衣料瞧,直在心里估量著,那些衣裳能换多少银两。
寨主说得没错,这身衣料及绣工极为少见,看来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挂了。只是,这身衣裳还能换些钱,填饱大夥儿的肚子,也算是功德一件,最多他们慎重的把她埋了,早晚三往香,也算还她的恩情。
「对了,寨主,昨儿个又有两户人家前来,说是由北方来的,一家姓刘、一家姓陈,两户人家共七口。」张家保率先回过神来,连忙报告著。
「做安排了?」
「已经按惯例先让女眷到菜园帮忙,男的则派去建筑工事了。」
「很好。」霍鹰点头。
一只公鸡从门外走进,抬头挺胸的彰显它漂亮的羽毛。他淡淡瞥了那公鸡一眼,才又回过头来----
「规矩说了吗?」他问。
「说了。」
霍鹰抬眼,视线转向另一人。
「老葛,派下山的探子呢?」
「小王飞鸽传书回来,山东知县下月将告老还乡、远东镳局替河南商号运送米粮,这两样消息确认无误。」
「山东知县风评如何?!」厚实的男性指掌,轻轻敲击著桌沿,他目光深敛,若有所思,众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等著听他指示。
「传言说他几十年来污了大笔银两,小王说他请了官队护送,光是运货的车马就超过了十辆。」
薄唇上挑起极细微的笑,黑眸闪烁著猛兽猎杀前的光芒。
「河南商号呢?」霍鹰又问。
「河南商号的林大富做生意挺公道的,遇上荒年,还会开米仓赈灾。」
屋外一阵骚动,一只黄狗追著小花猫从门外跑过,撞进鸡舍里,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吵得不可开交,外头的人们连忙把猫狗抓出鸡舍。
霍鹰眯起眼睛,直到门外的吵闹稍歇,才又开口。
「咱们的存粮还剩多少?」
「还能撑上几个月。」
霍鹰挑眉,缓缓点头。
老葛摸摸鼻上的黑痔,小心翼翼的开口。「寨主,需要叫小王探听得更深入些吗?」
他收回视线,双眉一扬,即刻有了决定。「放弃河南商号,叫小王跟著山东知县,看看那家伙老家正确位置在哪。」
「是。」
老葛退了出去,蒋老二凑上前来,後头还跟著好几个人,都想快些一向霍鹰报告寨子里的情况。
几个大汉都年过四十,年纪比霍鹰大得多,但全对这年轻男人信服得五体投地,寨内无论大小事,都由他全权决定。
虽说外头传得绘声绘影,说他们这群山贼有多麽嚣张凶狠,但寨子里可没有凶恶之徒。说穿了,过不了日子,不得已才上山来,不然哪个人愿意放著良民不做,来当山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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