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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内厅,楚狂愠怒的目光疾射而来,把她冻在当场——
呃,就算他没瞪她,眼前的画面也让她吓得动弹不得了。
老天,楚狂没穿衣裳呐!
他坐在桧木浴盆中,庞大的身躯让那浴盆显得狭小,黝黑肌肤上布满晶莹的水滴。那头凌乱的黑发半湿,大概是刚洗过,还在滴着水。
一颗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沿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下,经过结实的颈、宽阔的胸膛,往纠结的腹肌滑去——
舞衣的脸儿顿时像着了火,又热又烫,嫣红成一片。
「呃,楚、楚、楚将军——」没想到会撞见他正在沐浴,她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好。
「啊——你你你——你怎么光着身子?!」秋意瞧见屋里的高大裸男,反应跟春步雷同,声音拔高了几个阶。只是,她胆子较大些,没当场昏过去,还能出口质问。?
「哪个人会穿着衣服洗澡?」楚狂冷声问道。
躺在浴盆旁的,是先前跑第一的春步。她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不少水花都溅在她身上,衣裳湿了一半。
「春步!」秋意弯腰,焦急地摇晃春步。「你、你把她怎么了!」她气急败坏地问。
楚狂冷眼横眉,不予理会。
「秋意,不得无礼。」舞衣轻叱道,脸上的红潮还没褪。「我们擅自闯入,没等楚将军穿好衣裳,是我们不对。」她的视线在屋内乱绕,就是不敢搁他身上,刚刚偷瞧见的那一眼,已让她心儿狂跳、口乾舌燥。
「但是——」秋意还气不过,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楚狂冷眼看着她们,仍旧慢条斯理地沐浴,旁若无人地拿起丝络,擦洗黝黑的臂膀。
「出去。」他简单地说道,锐利的黑眸瞄向秋意,冰冷的语气,冻得人发抖。
秋意不敢违抗,亦不愿久留,不用楚狂说第二次,立刻扶起全身软绵绵的春步,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同伴,火速就往外跑。
黑眸目送两名丫鬟离去后,转而落到舞衣身上。
她有些儿手足无措,只能勉强挤出笑容。「那,楚将军,我将药搁在这儿,沐浴后请抹上。」她缓慢地往花厅退去,没有勇气跟楚狂独处。
即便他衣着整齐时,她都还紧张不已,更何况他如今全身赤裸,那高大的身躯一丝不挂,更显得充满威胁性——
绣鞋才踏出内厅,低沈的嗓音再度响起。
「把药拿过来。」楚狂说道。
舞衣拿起药盒,鼓起勇气回到内厅,头儿垂得低低的。她不敢看他,却又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看她。那目光像闷烧的火,被他注视着,彷佛连肌肤都会感到灼烫!
「我将药盒搁在这儿。」她把药盒放在他触手可及的矮柜上,转身又要走。
「方舞衣。」楚狂又说道。
「嗯?楚将军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她抬起头,脸儿仍旧烫红,努力把视线固定在他颈子以上,不敢往下瞄去。
他伸出手,对她勾勾指头,那模样狂野妄肆,像她在书里读到的,那种离经叛道、不理会世俗礼教的狂妄匪徒。
舞衣茫然地望着他指尖落下一滴水,眼儿眨了眨。
她并不怕他,但他黑眸里有某些光芒,就是令她战栗,让她体内最女性化的那一面感到软弱无力。每次接触到他的目光,她就胸口发热,心跳得乱了谱——
「过来。」楚狂开口,语气不耐。
见舞衣呆住不动,纤细的身子愣在那儿,眨巴着眼儿盯着他,活像中邪似的。他怀疑,要是不出声喊她,说不定她会在那儿站上一整夜。
舞衣深吸一口气,想说几句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但话到了唇边,经他利如刀刃的目光一瞪,全咽回肚子里了。
楚狂不是能接受拒绝的男人,他说出口的命令,就要求所有人服从。
「楚将军要我做什么?」舞衣问。
「抹上。」他转过身去,宽阔黝黑的背部在她眼前一览无遗。
呃,抹、抹、抹上?!
舞衣呼吸一室,险些喘不过气来。
老天,楚狂的意思,是要她动手为他抹药?
想到必须亲手抚过他赤裸的肌肤,她的双手开始颤抖,笨拙到极点,几乎连药盒都打不开。弄了好一会儿,她才在指上匀了金创药,小心翼翼地触摸他的背。
黝黑的肌肤上有数不清的新旧伤痕,那群攻城的盗匪,在做垂死挣扎时,给他留了几道伤。伤口虽然都不深,却也道道见血,搁置了半天的时间,乾涸的血封住伤口,抹不上药。
「你不痛吗?」她小声地问,从衣袖里掏出锦帕,润湿布料后,用最轻最轻的动作擦去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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