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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倒雪!」
指示一下,第一小队抓了扫把,从一楼窗口飞身而出,扫平雪上的足迹。
第二小队紧接着开窗,捧着装满雪的竹篓,一股脑儿的往门外撒。眨眼之间,外头的雪地平整无痕,再也看不见任何痕迹。
「行了,回来!」
娇脆的嗓音又响起,所有人退回客栈,无声的翻上高梁。
「关门!熄灯!」
瞬间,一、二楼的门窗,同时无声的合起,门窗内还有人拿着抹布,仔细擦去所有残雪及湿气,彻底湮灭证据。
眼花撩乱的满意,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厅里的灯火就在瞬间全熄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静到她能够听见屋外寒风吹过树梢的窸窣声。
要不是身后这铁铸似的男人,还紧紧熨烫着她的背,覆在她纤腰和嘴上的大手,更是强而有力,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她肯定就会以为,自个儿是翻墙时撞昏了头,正在作一场荒诞的怪梦。
黑暗之中,迷蒙大眼不断眨着。
她不断思索着,楼下那些人是谁?那美艳的姑娘是谁,她身后的男人又是谁?
还有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三更半夜里行动,全做夜行装束,又抬着箱子飞奔进屋,还试图湮灭形迹,难不成这些人都是——
强盗?!
这两个字闪过脑海,她的眼儿无声瞪大。
啊,糟糕了,外头大雪白茫茫的,她是不是走错了路、找错了客栈,不小心闯进强盗窝里了?!
疑虑像海浪,一波波的涌来,她心跳飞快,不安的动了一动,纤腰上的大手,警告的微微收紧,那力道虽然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立刻静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轰隆蹄响,密集的蹄响由远而近,渐渐的逼近,最后终于在门外止息。
接着,雕花木门上头,陡然传来教人心惊的拍门声。
大厅之中,亮起一盏油灯,一个店小二模样的男人,提了灯就要去开门,一块抹布却从楼上飞来,不偏不倚的打在那人脸上。
只见那个娇艳的女子,一双亮如晨星的眸子,正恶狠狠的瞪着店小二。她身上外裳已脱,只剩一件黑缎金绣的肚兜,下身的珍珠缎裙下,露出一双裹着雪白绸裤的纤细美腿。
纵然春光迷人,但是周围的男人们,不论是躲在梁上,或是缩在柱子后的,全都转开视线,没人敢多瞧一眼。
满意抬眼偷觑,发现就连身后那个男人,也移开了视线,严酷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拍门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急得有如催魂令,力道之大,震得那厚重的门板隐隐撼动。
娇丽的女人却置若罔闻,任由丫鬟替她穿上暖好的软绸披风,再放下黑亮如流泉的长发,仔细梳整妥当。另一个丫鬟撩开珠帘,悬在金丝楠木的银钩上,伺候着她走进特等席。
直到她舒舒服服的坐上软榻,这才拈起玫瑰瓜子,朝楼下丢去,准确的打中店小二的脸。
得到主子的暗号,店小二战战兢兢的拿下抹布,提着油灯上前,拉开沉重的门栓。
「谁啊?」他扬声问道,还不忘装出睡眼惺忪的模样,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
只是,门栓都还没完全拉开,外头的人早已耐性尽失,用力的把门推开。店小二踉舱退跌,差点就要被推得摔倒。
「唉呀,这位客倌,您别急啊——」
话还没说完,雕花木门已经整个被推开。
只见外头站着的,可不只一位客倌,而是黑鸦鸦的一大群人,所有人身穿刑部官服、腰挂朴刀,高跨在马背上,整齐划一的立在雪地中。
「官、官、官爷们,请、请请请问——」眼见对方如此大的阵仗,店小二结结巴巴的,打躬作揖的连忙陪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温文清晰的语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灰袍黑衽、衣不纹绣,腰系一枚铜牌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跨过门槛,走进客栈大厅。
那男人步履徐沉,气度冷若冰山、静如深海,而且——而且——而且还格外的眼熟!
站在二楼的满意,一瞧见那个男人,晶莹如水晶的眸子,险些要跌出来。
那个男人,分明就是当朝的宰相——公孙明德!
公孙家五代四相,威名显赫,而第五代的公孙明德,更是特意培养出的栋梁之材,年纪不过三十好几,就已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辅佐皇上日理万机。满意身为官家千金,自然认得爹爹长官的模样。
错愕、惊讶,还有无数的疑问,在她脑子里乱窜。她眼睁睁看着公孙明德走到大厅中央,微一颔首,口吻静淡的说道:「只是在下今朝听闻,无双姑娘玉体欠和,特地登门来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