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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站牌远在好几百公尺外,她紧紧抓着伞把,却还是挡不住寒风冷雨。一段路走下来,她不只脚湿了、裙子湿了,就连包包都湿了,一双腿更是又疼又酸,难受极了。
忽地,一辆汽车飞快驶过,溅起一地泥水,她闪避不及,被泼洒了整身。她吓得踉跄倒退,手儿一松,背包掉了,那把伞就被风吹跑了。
静芸拨开额前湿透的发,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
雨还在下,她茫茫然的转回身,脸上头上满是泥水,半边的身子也全被溅湿,湿发垂落在脸旁。
雨伞老早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她低下头,寻找背包,却看见背包掉进泥水坑里,上头那个她亲手做的小静芸吊饰,孤孤单单的躺在泥水里,看来好狼狈、好悲惨、好可怜……
跟她一样。
静芸蹲下身,捡起背包跟娃娃,蓄积了好几个小时的情绪,终于就此崩溃。她将又湿又脏的吊饰,紧紧压在心口上,不禁痛哭失声。
一个好心的女孩,看得不忍心,主动把伞借给她,还替她招到计程车,她却为此更加难过。
一位陌生人都可以对她这么好,而江震呢?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连不认识的司机先生,都担心她会因为淋雨而受寒,一再慎重交代,她回家之后,要记得先洗个热水澡。
江震呢?他又在哪里?
姊夫说过,江震需要时间适应,那她呢?她也不好受啊!
她努力试着做个好妻子,但无论她多努力,却总是得不到江震的回应。对他来说,她似乎就只是一个摆着好看,偶尔能替他暖床、做饭的家具。
她哭了好久好久,也想了好久好久。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只要她爱他就够了。直到现在,她才猛然惊觉,单方面的爱情,实在不足以支撑一个婚姻。
当初嫁给江震时,她真的是很高兴、很开心。直到如今,她却觉得,江震只把她当成一个必须背负的包袱、一个必须负担的责任。
对他来说,她的存在意义,仅止于如此吧?
哭到眼睛酸疼后,她反而平静下来,先收好了行李,再替他做好晚餐,然后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江震回来。
天黑了,她打开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他相处的日子也一一浮现眼前,泪水又再度上涌,她再次抹干。
七点十二分,门口有了动静,车子引擎在门前熄火。
她起身去开门,替他拿外套,再递上拖鞋。
看着那双哭红的眼儿,江震心口一抽,有些愧疚,却也有些恼火。他知道,这个小女人,肯定是因为他的失约而难过。
他也不愿意失信,但是身为飞鹰特勤小组的副队长,只要一有状况,他就得即刻去处理,实在不可能每次都陪她一起去做产检。
「你——」
「妳——」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
看着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小妻子,江震开口道:「你先说吧!」
静芸深吸了口气,抬起脸儿,看着眼前这个,她自己爱上、自己愿意嫁他的男人,鼓起勇气,哑声轻问:「阿震,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
他黑瞳一黯,闪过一丝恼怒。
「你现在是想吵架吗?」
「不是。」她瑟缩了一下,却仍坚定的看着他。「我是认真的。」
他抿唇不答。
静芸喉头一梗,坚持要得到答案,勉强再问了一次。「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
「不会。」
他的声音十分冷硬,说完便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往厨房走去。
静芸看着那逐渐远去的冷漠背影,脸色苍白的站在玄关,身子不禁微微晃了一晃。
他回答得如此简单明了,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灭了。
她紧紧抓着他的外套,抵在疼痛的胸口,好半天无法动弹,只能站在原地,等着那揪心的疼痛逐渐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动了。
静芸颤抖着手,将他的外套挂到衣帽架上,再把鞋柜上的静芸新娘布娃娃,收进背包袋子里,跟着才拖着整理好的行李箱,转身走了出去。
「我走了。」
江震不会在乎的,她想。
但是,她还是站在门外,轻轻说出这句话,当作是道别。
然后,她逼着自己离开门前阶,走出小院子,绕过他的车。泪水却从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不断、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像下不停的雨一样,一直落……一直落……
江震坐在餐桌上,吃着美味的饭菜,却有如嚼蜡。
她一直没进来,客厅里始终安静无声,不安开始像毛毛虫般,逐渐爬上他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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