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时光与你(80)
下面有几百条评论,极少数在说许典狂妄,但多数都在吐槽记者无良。
也有一些客观的网友在进行科普,大意为:是大英博物馆主动邀请许典帮忙,在修复完成过后,该项目的负责人曾称赞许典是史上最年轻的古钟表修复师。
凭借这条科普评论,林穗继续在Google里寻找更多有关于许典的资料,结果发现许典有自己的专属wiki百科页面。
百科上对许典早年的经历并不详尽,但明确写着:
许典于2013年赴英国学习,师承一位圈内十分有名的钟表修复师(已退休),且是其唯一的传承人。2018年帮助大英博物馆修复一座维多利亚时期的宫廷落地钟,自此圈内扬名,被誉为‘世上最年轻的古钟表修复师’。
看完介绍,林穗抿了抿唇,心道:
还挺牛逼。
原以为许典会沦落为普普通通的维修工,没想到竟然走出国际了。
也好,他对钟表那么热爱。
关上浏览器后,林穗并没有觉得心结解开,胸口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既然逃去了英国,为什么不告诉她?一条短信也好啊。
六年,她牵挂了整整六年,所有发出去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而他呢,活得好好的,还成了国际级古钟表修复师。
林穗心头一揪。
许典是……讨厌她了吗?
讨厌得不想和她再有关系,讨厌得都不愿意和她联系……
一念罢,手机突然一震,一条短信传进来。
是关助理。
点开来看,来信是想确认林穗是否接受成为许典的随身翻译的工作。
林穗沉思几秒。
回复:“好。”
-
交流会定在晚上七点整,参加的人基本都是古董修复圈内的知名人物。
林穗已经提前做过工作,仍有部分人认不出来。她一路跟在许典身后,帮忙进行小语种翻译。
全程下来,林穗只有一个感觉:
许典变了。
不再沉默寡言,不再生人勿进。
在交流会上,许典简直如鱼游水,自如地仿佛他本人就为这种高端活动而生。
最重要的是。
曾经让许典畏手畏脚的英语,如今却成了他的第二语言。一张口,清冷的嗓音加上好听的英伦腔。
林穗在旁听得有些陶醉。
不愧是在英国呆了五年有余的人。
真真是改头换面呐。
交流会终止于一个小时后,许典带着林穗提前五分钟离开了现场。
关助理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他们出来,随即领着二人登上电梯,去到顶楼的一间休息室。
一进门,许典立即在沙发旁坐下。
林穗一路跟在身后,现在终于察觉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嘴唇微微泛白,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
“你怎么了?”林穗问。
“腰疼。”
话毕,关助理立马应道:“稍等一下,我去拿止痛药。”说完,旋即快步退出休息室,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古钟修复工作需要长时间专注进行,腰椎和肩膀会因为劳累过度而产生肌肉疲劳,久而久之便成了职业病。
如今是开春,空气湿冷,最容易犯病。
六年前的许典已经有腰痛的毛病,如今更不必说,肯定严重不少了。
林穗拿起另一张沙发上的两个靠枕,再走到许典身边将他的腰稍稍扶起,又把靠枕垫到他的后背,“靠着。”
许典乖乖照做。
紧接着,林穗倒了杯水递到许典手里,从小包里掏出一片药丸,“止痛药,吃了吧。”
许典认得这种药丸。
是百服宁。
林穗每个月的生理期都会痛,因此包里常备止痛药。
许典:“谢谢。”
林穗:“不客气。”
一来一去,两人再也没说其他话。
林穗就坐在许典对面,转头凝视窗外的夜色。
不知道双双沉默了多久,最终由许典开口打破,“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林穗似是没料到许典会这么问,稍怔几秒后,漫不经心地答道:“不好不坏。”
许典颔首,抿了口温水。
又过了一分钟。
“林叔和秋姨身体还好吗?”许典问。
“很好,谢谢关心。”林穗答得极其冷漠疏离。
许典轻哂。
虽然多年未见,但她的脾气还是老样子。只要一生气,所有不满都会写在脸上,完全不会遮掩。
许典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合上。
反复几次,许典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你……结婚了吗?”
林穗不答,视线始终盯着窗外。
许典目不转睛地凝视林穗,试图从她的表情找到蛛丝马迹——是结了,还是没有?
“穗穗……”
久违的称呼,瞬间击中林穗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