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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堂两旁的墙面虽然高,但是喜儿站在象背上,踮高了脚尖,倒也还看得一清二楚。看了好一会儿,她总算稍微了解,规模宏大的大风堂,镖运内容不仅有民镖、官镖,还有皇镖,运送的物件更是千奇百怪,从金银珠宝、各样杂货,甚至还包括远嫁到南方的新娘与送亲队伍。
虽然看得眼花缭乱,但喜儿的注意力,大多仍放在上官身上。
所以,当一顶软轿在门阶前停下,从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笔直朝丈夫走去时,喜儿火速提高警觉。
“上官大镖师,别来无恙。”那女人穿着满身织锦,姿态曼妙的福了一福,表情却是无限幽怨。“陈掌柜,有多日不见了。”他躬身为礼,态度从容。
短短两句话,喜儿听在耳里,双眼蓦地一眯。
讨厌,上官哥哥的语气,为什么变得怎么温柔?!醇厚又低沉,比苗族的好酒更厉害,让她一听就觉得晕陶陶的。
唯一的缺点是,他那温柔的语气,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别的女人说的!
风韵诱人的陈掌柜,抬起眼来,眼中满是惆怅,只差没当场落下泪来。“难得上官大镖师还记得奴家。”
“陈掌柜是大风堂的常客,锦绣织的货物南来北往,都是由我亲自押运,我怎会不记得陈掌柜?”上官清云对答如流,还附赠满面笑容。
高墙后的喜儿,嫉妒得双眼发直,攀在墙头上的小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快把屋瓦都捏碎了。
那女人还装模作样的幽幽一叹。
“要等到何年何月,你才会唤奴家一声织织?”她轻咬红唇,又问道:“既是记得人家,大镖师又怎会匆匆成亲呢?”
“皇上赐婚,上官无法推辞。”
“也罢,”女人再度一叹,从随侍丫鬟手中,捧过一件折好的衣裳。“这是岭南特产的湘云纱,价胜黄金,是奴家亲手缝制,请上官大镖师收下。”
“多谢陈掌柜,上官不能收受馈赠,您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领。”
“这不只是好意,也代表我的情意。”陈织织大胆直言,上前靠得更近,只差半步就要偎进上官的怀里。“大镖师,不论您是否已成亲,我对您的情意,绝不会有半点减损……”
一阵怒气直冲脑门,喜儿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
肚子饿可以忍、餐风露宿可以忍、受尽千辛万苦,万里跋涉的辛苦可以忍。但是,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露骨的勾引着她心爱的上官哥哥,她可是绝对、绝对忍不下去的!
“小喜,我们冲!”她大喝一声,朝前一指。
“喔昂……”
巨象扬鼻踏步,发出惊天嗷响,踩踏着雷鸣般的步伐,朝着喜儿指的方向,用力冲撞过去,对大风堂结实的高墙视若无物。
砰砰砰的连续几下,天摇地动的巨响后,高墙被猛然撞出一个大洞。众人惊骇不已,忽见阵阵烟尘中,有一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巨兽的背上还传来少女的清脆嗓音。
“你这个坏女人!”喜儿拉了拉巨象的左耳。
啪!
象鼻子往左边挥,停在大风堂门前的软轿,往左边飞了出去。
“管你是吱吱还是卿卿,上官哥哥是我的!”喜儿拉了拉巨象的右耳。
啪!
象鼻子往右边挥,吓得腿软的轿夫,整群往右边飞了出去。
她气呼呼的大喊:“给我听清楚,我跟上官哥哥已经成亲、已经洞房了了了了了了了……”
啪啦啪啦、轰隆轰隆!
象鼻子上下左右胡乱挥舞,大风堂的门面被摧毁大半,所有人跑的跑、逃的逃,腿软的则用最快速度爬离灾难现场,就怕惨遭池鱼之殃,也会被挥飞出去,像那几个倒霉的轿夫一样,全摔进对面店家里。
一片混乱之中,陈织织非但不逃,反倒顺势一倒,软绵绵地偎进上官清云的怀里,柔弱无力的轻叫着。
“大镖师,您快抱紧些,奴家好怕、好怕。”她娇躯颤抖,眼眶还含着泪水,趁此难得机会,攀住爱慕已久的男人不放。
喜儿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她叱喝一声,双手齐拉,象耳挥动如扇,掀起阵阵强风,巨象深知主人心意,用力猛跺脚,像是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当成果子,当场用脚踩出汁来。
“不许你抱着他!”她恼怒难平,双颊气鼓鼓的。“再不放手,我就要……我就要……”
生性单纯的她,还来不及想出什么真正能制造恐惧效果的威胁,却看见上官哥哥抬起头来,面如凝霜,冷冷的沉声说道:“喜儿,还不下来!”
她心里还恼着,就算听见他说的话,却仍嘟着红唇,背脊僵得直挺挺的,坐在象背上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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