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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在原地的湘悦,等了五秒左右,才走到门边。为了表示尊重,她只是竖起耳朵倾听门外动静,体贴的不去观看,让他们解决男人之间的事。
猜拳?
她捂着小嘴,忍住不笑出声。她或许生性单纯天真,但绝对不愚蠢,这事肯定会用拳头,但不是两指的剪刀,也不是五指开开的布,而是指节收拢得刚硬有力的石头。
“不要打脸。”咎由自取的忠国还嘱咐。
砰!
拳头撞击骨骼的声音非常响亮。
“该死,就跟你说不要打脸!”
回答很冷淡。
“你不该碰她。”
“就说我在反省了,不然会站在这里,乖乖被你揍吗?”
“她是我的。”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重复先前说的话语。
之后,不管仁国有没有再出拳,门外的动静都被自动屏蔽,再也入不了她的耳朵。小脑袋里无限次回荡着,那句让她整个人飘飘然的话语。
他说,她是他的。
润白的指尖撝着唇,湘悦无声的,重复那句话。
她是我的。
我的。
红唇弯弯,上扬的弧度维持了许久许久。
寒风呼呼吹了数天,伴随鹅毛般浓得能把一切淹没的白雪,好不容易风雪都停息,闷在古堡里许久的人们,舍不得放过这个机会,纷纷跑出来透气。
笑声从湖面上传来,持续了老半天,都不能穿透湘悦铜墙铁壁般的专注力。直到她遵守作息,吃过午餐,喝着加了果酱的红茶时,才慢了很多拍的侧耳倾听。
欢欣的笑声太有吸引力,让她忍不住走到窗边,才看见人们正在湖面上溜冰,光滑的深蓝冰面,被冰刃划出白色痕迹。
“他们笑得好开心。”隔着玻璃窗,她看得舍不得眨眼,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似的,吐露出心声。“一定很好玩。”
俄罗斯是冰雪之国,小孩还不会走路,已经会溜冰,被父母牵着小手,在硬实的冰面上绕圈,溜出大大小小的圆圈。
虽然发明了直排轮,但是战斗民族哪里看得上眼?脚下冰刃在冰面上,锉迸出朵朵冰花的快感,是直排轮绝对无法取代的。
暖烫的温度靠近,来到娇小身躯后方。杨仁国站在她身后,两人之间停在一个超过礼貌,仅存留彼此呼吸的距离,而在倒影里,她的娇小已经迭在他的庞大中。
他没有开口,更没有询问她是否玩过溜冰,因为心中早已知道答案。
精致的小脸贴近窗户,看着湖面上的人们滑行、绕圈,就算是摔倒,一**跌在冰面上,也一边咒骂、一边笑得好开心。
感觉到他的靠近,她忍不住开口,悄声诉说曾有的感动。
“我曾经在莫斯科,看过冰上皇帝叶甫根尼。普鲁申科的演出,每个动作都让我惊叹,看得喘不过气。”花式滑冰看似绚丽,实则是坚持不断的努力练习的成果,依靠强大意志力,即使身体因为无数摔跌,每块骨骼都濒临支离破碎,一旦站上冰场却绝不松懈。
那时,她坐在贵宾席,看见现场臂众为普鲁申科疯狂,喊叫得那么激切,屋顶几乎要被如雷的掌声掀开,每个人高举的双手,都因用力而拍得通红。
唯独只有她,在欢声雷动中,极尽克制的收拢双手,即便再赞叹、再钦佩,也无法跟任何人一样,给予最简单的礼赞。
这双被神赐福的手,每个指尖都垂挂重责大任,注定她从幼年至今,近似与世隔绝的孤独。
当同龄的孩子们在玩耍,凑在一起跳橡皮筋、打躲避球或各式各样的游戏时,她只能站在一旁,远远的观看,从来都不曾参加。
没有人会找她玩,因为长辈们反复叮嘱,告诉旁人她是多么“珍贵”,比古老的瓷器更脆弱,万万不可伤害她——尤其,是她的双手——跟国际拍卖会里,动辄数十亿美金的古董花瓶们不同,全世界只有一个她。
连她自己都知道,必须随时保护双手,这是她被人们重视、被呵护的原因——蓦地,一阵暖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粉嫩的耳。
“走。”
杨仁国轻声说。
她转过头来,看进那双黑眸,心跳莫名加速。“去哪里?”
薄唇低靠,一字一字的说。
“我带你去溜冰。”他看到、听到、感受到她的渴望,无法视若无睹。
那一刻,她绝望得想哭。
“我不可以——”
“嘘。”黝黑粗糙的双手,捧起娇嫩的小脸,安抚她深入骨髓的不安。
“你简直就是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
“没有人困住我。”她小声低语。
他包容了她的谎言,仁慈的没有戳破,薄唇弯起浅笑,用坚毅的眼神鼓励,再度说道:“我们去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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