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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砚城志卷一)(32)



信妖张开双臂,身子从中分开,将美丽绝伦的少女圈卷入内,过一会儿,它的背上就浮现那少女的图案,千娇百媚好看极了。

它的脑袋往后转,脖子伸得长长的,像是女人穿上新衣裳那么高兴,来来回回看着,都不觉得厌烦。

「这图案果真好看!」

「喜欢吗?」姑娘问。

信妖猛点头,视线还舍不得移开。

「喜欢就好。」

银铃般的声,最先引起小小的,但那震动就像湖面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扩大,直到波及信妖时,云动已经如似狂风,吹得信妖站都站不住,被吹得离开椅子,啪啦啪啦的在大厅里速旋转,人形溃散,四角也卷不住,只剩白纸一张。

头晖目眩的信妖,使尽全力都无法扺抗,蓦地觉得背上一阵剧痛。

只见背后的美女图案,竟张口咬住它。

这一口咬得很深,美女的嘴角流出液体,细如丝线,随着旋风飞扬,日光下红艳炫目,再一滴一滴溜窜进它的伤口里头,渗到它最最深处,再这之前,连它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深的地方。

当红艳消褪,液体都溜进去,美女图案也消失不见,狂风才骤然停止。

信妖飘飘荡荡,无助的落在地上,惊觉下角竟多了一枚红色印痕。它拧了又拧、扭了又扭,用尽所有办法,甚至在地上摩擦,磨得有些部分都变薄了,印痕还是完好无缺。

「为什么抹不掉?」

它哭泣的喊着,先前的高傲,都被磨得精光。它再也笑不出来,指控的望向姑娘。「你骗我!」

她微笑着承认。

「是啊。」

美丽的笑容,如十六岁少女般天真无邪。

「你比黑龙更笨,竟然傻到自投罗网,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蠢笨的妖怪。」

信妖颤抖起身,愤恨的扑向圈椅,想要将狡诈的小女孩卷起,扭紧直到她全身的骨头都粉碎,连肌肤也破裂,再也不能露出那种从容的微笑。

强力的扑击才刚刚触及绸衣,它身上的印痕就陡然发出亮光,剧痛让它惨叫不已,像跳舞般扭曲。

「痛!好痛!」它恐惧的吶喊。

印痕处的痛楚,远比被龙火焚烧时,更疼上千千万万倍,超过它能忍受的极限。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它不再觉得她弱小,而是觉她强大得太可怕。

「那少女是以我专用的印泥所画。」

她平静的解释,绣鞋又一晃一晃,飘下许多落花。

「你不是说喜欢吗?从今以后,你身上都会留着印痕,永远都抹灭不掉,这不是很好吗?」

信妖惨白如雪,只有印痕红润不褪。

被留下印痕的信,就是有了主人,印痕是专属的烙印,也是挅脱不了的束缚,它挑衅砚城的主人,却落得被留印痕,连自由都丧失,此后只能被这个小女孩奴役,只要她下令往西,它就不能往东。

「别担心,你很快就能习惯的。」

她温柔的语气,听不出是安忍,还是讽刺。

「就像是黑龙,他也适应得很好。」

说着,她弯腰拾起一朵落花,以指尖轻轻弹出。

花儿转啊转、转啊转,碰着黑龙僵硬的身躯后,花瓣就散落,融入药布之中让药布恢复松弛,被困的黑龙终于能活动自如。

「黑龙,把信妖带回去,好好告诉它,往后该遵守什么规矩。」

宽阔的大手揪住颤抖的信妖,力道紧得纸张绷紧。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信妖发出笑一般的哭声。

姑娘拿起桌上的书,彷佛不曾中断,低着头又开始读起来,只是淡淡的吩咐:「以后,别再擅闯进来。」

绸衣的长袖一挥,在半空中画了个圈。

蓦地,所有一切都消失。

黑龙发现自己竟是站在一座门廊上,原以为走了很长的路,其实才刚跨过第一道门坎,更别说是打到大厅了,前方的廊道深得看不到尽头,原本被喷湿的灰衣人都恢复原状,无声的朝大门伸手,鞠躬送客。

他眸色一黯,捏着信妖,没说一句话,就出门离去。

捌、柳妻

夜色深浓。

染病几个月,虚弱得无法下床的柳源,连续发烧数日,迷糊的昏了又醒、又昏,经历火焚似的痛苦后,觉得身子渐渐清凉,神智终于清醒,双眼睁开张望。

高烧虽然退去,但是他渴得难以忍受,接连呼唤几声,床边伺候的仆人仍旧酣睡不醒,就连他伸手轻推,仆人也照睡不误,像是没受到干扰。

柳源实在太渴,下床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就狂饮,等到喝完后,才突然发现,身子竟不再虚弱,反而变得轻盈而有力气,不知是家人喂服他吃下什么灵药,还是病魔随着高烧,一并都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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