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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还不确定自己是怎么了,是听见床边的对话,这才想了起来。对了,她在大厅里昏倒了。
她试着想睁开眼,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咳嗯,少夫人气虚体弱,心气不足,可能太过操劳,还有……还有……可能要让她多吃些食物,补补身子才行。」
「什么?!」怒叫声震耳欲聋。
噢,不!
不可以告诉他!不可以让他知道!
秀娃在心里狂喊着,挣扎着想张开眼,却始终功败垂成。更糟糕的是,翠儿竟也哭哭啼啼的说出她亟欲隐藏的秘密。
「姑爷,大夫说得没错,少夫人自从嫁过来之后,每餐都吃得很少,她真的应该多吃一些、补补身子才行。」
「她不是本来就吃得少吗?!」恼火的低咆就近在耳畔。
噢,是的,她食量很小的、很小的!
秀娃急着想对丈夫保证,却无法从黑暗中挣脱出来。
「姑爷,少夫人每餐只吃一、两口,就连外头的鸟儿,吃的都比少夫人多啊!」翠儿还在说。
「那就难怪少夫人的脉象会那么虚弱了,她一定得要多吃些东西才行。」
不,拜托,别再说了!
怕自己再不醒来,得知「实情」的西门贵,就要把她休了。秀娃用尽所有的力气,好不容易睁开了眼,探出颤抖的小手,抓住正站在床边大发雷霆的丈夫,发出虚弱的叫唤。
「夫……夫君……」
他猛地回过身来,急急在床畔蹲下。
「你还好吗?」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连忙低下头,将耳朵凑了过去。
「我……我……我食量……」她轻喘着,虚弱的坚持。「食量很小的……真的……」
他猛地直起身子,恼火的瞪着她。「别再说了!」
见丈夫生气,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惨白的小脸上,滚落一颗颗的泪珠,任谁见着了,都会心疼不已。
西门贵一时也慌了,这小女人的泪比刀剑还厉害,教他慌了手脚。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他急忙把她抱进怀里,又拍又哄的安慰着。
「别哭,我不吼你,你别哭、别哭了。」
秀娃却是泪如雨下,边喘边哽咽。「真的……我吃得很少的……真的……」
黑幕如子夜般悄悄漫了上来,逐渐遮住了那张粗犷英俊的脸,她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却无力对抗那黑暗,只能抓着他的衣襟,虚弱的说着:「我会……吃少一点的……你别……」
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西门贵满脸错愕,瞪着虚弱的妻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挖了挖耳朵,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昏厥之前,秀娃用尽力气,重复了最后四个字。
「别休了我……」
咯咯咯……
太阳出来时,公鸡响亮的啼叫了起来。
西门家是没有公鸡的。
西门家的公鸡,通常都活不过一天。
公鸡不会下蛋,就算被抢了回来,也会早早把它宰来吃掉。
所以,当秀娃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窗外鸡啼时,整颗心就像跌进雪堆里那么冰冷。
呜呜,完了完了,一定是她的谎言被揭穿,丈夫休了她,还把她连夜送回东方家了!
她悲伤的睁开眼睛,原本以为会看见刻功细致的雕花大床,以及华丽的刺绣丝被,哪里晓得,眼前竟还是挑高的梁,跟修补过后颜色不一的屋顶。
秀娃呆了一呆。
她困惑又茫然坐了起来,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仍在西门家,躺在她跟西门贵共眠的大床上。
但,他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里。
咯咯咯……
屋外的公鸡,再次叫了起来。
她看着那半合的门,心里纳闷不已,甚至还怀疑自个儿是不是仍在作梦,还没醒过来?
蓦地,高大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她注视着那高大的身影,逐渐走近,一时之间,还分不出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存在,还是她的幻觉。
发现娇妻终于苏醒,西门贵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匆匆凑到床边,焦急的检查着,就怕她再有任何不适。
「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他的口气与动作里都透露着不安,以及对她的重视。
「我没事了。」她勉强微笑,但声音却还是微弱。
西门贵连忙把刚端进屋里的砂锅,送到小妻子的面前。
「这鸡汤熬好后,没一会儿就凉着,我端去加热,虽然打翻了些,但还剩不少。」他舀起了一匙的热汤,笨拙的送到她嘴边。「来,趁热喝了。」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把食物送进别人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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