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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女子脸色和缓了些,暗叹他家祖宗真可怜,老被拿来起誓。
“……哎呀!肉麻话只说一遍,我爱苏写意,你是我心头的一块肉,没有你我就活不成了……唉,不晓得你听不听得见,同样的话让我再说一回,我可是会害羞的……”
耳边传来叫人羞红脸的情话,树上的苏写意终于愿意低头一看,树底下多了个衣服乱了、发也乱了的男子,自言自语的对树叹息。
她听着听着,竟觉得好笑,那抹莫名的郁气无端被抹平,嘴角微微扬起,不急着惊扰他的自怨自艾。
“……你也瞧得出那虹桥有多窄,我真的好冤呐!你瞧水兄多不够义气,居然见到我求救的目光却不理会,还当笑话看……”
金光粼粼洒落地面,边感慨边心酸的杭君山,忽地瞧见地上的树影多了一道人影,斜倚树的顶端似女子身形,他讶然地抬头一瞧。
这一凝眸,树上的那人不就是他遍寻不着的娘子?!见她眯着眼直视前方就是不看他,只是静静听他说恶心话,他更是卖力的演出。
于是乎,他又大声说起心里话,句句真切,字字呕心,只差没把胸口剖开,端出血淋淋的心,歌咏他隽永刻骨的情意。
只不过他少了先前的悲壮,多了一丝愉悦的流气,双眉齐飞,眼带桃花笑,语气由沉重转为轻快,双腿一盘就着大腿粗的树根一坐。
“……唉,我那小娘子也不晓得我用情至深,就像女萝附菟丝,这辈子就只认定一个她了,可她却始终不明白我的心意,以为我是喜新贪旧、见异思迁的风流浪子……”
杭君山捶着僵硬发酸的腿,咳声叹气的捡了根乾枯树枝,拨开落叶,在地上画了一张大笑脸,笑脸旁是心型的大耳朵,分别写上他和小娘子的名字。
“……也不想想我是连拿块豆腐都嫌重的文人,而她是才貌皆备的武林侠女,我生的两条腿不如她足尖一点千万里,追上三天三夜也只能当牛喘,恨不生为海东青,振翅一展苦寻妻……”
苏写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刚刚解闷的话,现在却让她开始起鸡皮疙瘩。
“……娘子呀,你究竟在何方?快点出来与我相见,我想亲亲你含蜜汁的小嘴儿,与你勾缠濡沫,再解开你胸前小盘扣,拈着两朵小红梅放在手心搓呀搓,哼哼唧唧偷袭你的小麝肚,东天月上过女墙……”
杭君山故意扬高声音,让远处庄稼也听得分晓,越说越露骨,也越说越煽情,什么闺房内的羞人话语一古脑全倾吐,没保留的越来越放肆。
他不是个老实的傻子吗?现在这话像他说的吗?
树上的人儿越听脸越红,耳根子发烫,最后,实在受不了他的不要脸,娇声低喝,“闭嘴!怎么你一个人还能说得这么尽兴?”
假装苦尽甘来、喜出望外的杭君山哎呀一声,欢天喜地的由树根上跃起,抱着树大喊娘子,情深意切地表现出痴情男儿的赤诚爱意。
“娘子呀!为夫找得你好苦,你想在上头乘凉就知会我一声嘛!为夫的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也要与你共赏风月。”哇!好高的树,从上面摔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摔成肉饼,他到底该爬不该爬?
“闭嘴。”她突然好想念千塚谷……里的哑巴花!
他连忙佯急地朝上喊话,“那可不行,我不把话说清楚,等会你一高一低的跑远了……啊!你用什么砸我?!”
天呐!痛死了,她有谋杀亲夫的嫌疑。
“球果。”
“你确定不是砖头吗?我脑袋好像破了个大洞,疼得手脚都抽搐了。”
“我力道拿捏知分寸,伤不了你的。”虽说不伤人,可苏写意仍担心地往下一瞧,就怕这傻子真让她给伤了。
但也忍不住耻笑自己,丢人还怕伤人,她也变了。
“娘子,你要不要落到地面好说话,我这么仰头,颈子都发酸了。”杭君山站在树下往上望,拉长的颈项直往后仰,脑袋瓜子重得像快抬不动了。
“想说话就上来,我这里风景好,云淡风清,春光明媚。”
“什……什么?要我上去……”他口吃地差点咬到舌头,大咽一口唾液。真得爬上去啊?!
“这一点点高度你就软腿了吗?但我瞧你抱着其他女人时倒挺威风的。”清冷的嗓音带了点不快,有些拈酸吃味,虽知是怎么回事,但想起还是不舒坦。
苦着一张脸的大神医,唇色一白。“冤枉呀!娘子,我没抱着她,是她强抱我——”
“你再不上来我就走喽!你知道我这一蹬又是千万里远,你投胎再出世也不见得追得上我。”以他的脚程,多半累死在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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