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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但有刺(11)



再者,距离苏子晴及笄还有五年,五年时间他大可放开手去做他应该做的事,不用被一些琐事牵绊,在战场上大展长才。

“但我不想嫁,我和你不熟。”苏子晴眨眼,用着一根树枝搅动冒着热气的鸡汤。

“处久了自然熟……”他一动,全身的疼痛立即一涌而上,他看了一眼上了药的伤口,眸色一深。

她眼儿弯弯,眯成月牙,朝他晃晃有点肉的圆胖小指头。“你回京城后该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样的人,不要妄下定论,我相信只要脑子没长蛀虫的人都不会找上门。”

闻言,他眼一眯,“你做了什么?”

她一笑,意味深远。“我是傻子。”

“傻子?”他一怔。

“对,千真万确的傻子,七岁那年我不慎落水,连烧了数日烧坏了脑子,烧一退我就傻了。”她说得好像是别人的事,无喜无怒,无悲无怨。

“谁推你的?”他目光一沉。

苏子晴两眼闪过亮光,“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但我还太小了,只好蛰伏,这年头的孝道太重要。”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就足以压死人,不管长者做了什么,当晚辈的只有承受的分,就算要了你的命也理所当然,长辈有管教儿孙之责,做得不对就打,死活不论。

“你的继母?”人都有私心,想为自己的儿女争取更多,不想被人分走。

她不回应,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开口,她转了个话题,“你伤得很重,还是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

“鸡汤哪来的?”他答非所问。

一提到这事苏子晴就乐了,眉飞色舞。“咱们进得这间茅草屋就是一个鸡窝,大概是猎人用来歇脚的吧,只是年久失修,鲜有人烟,因此一家子来筑巢……你瞧瞧那儿还有两只母鸡绑着脚,原本还有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不过从那里跑了……”她指着墙角一处用干草补上的洞,明显和茅草屋的旧土不同色。

人要走运连天都挡不住,人家是瓮中捉鳖,她是关门捉鸡,毫不费劲。

滂沱大雨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是凭着感觉往前走,一边扶着重得要命的伤患,一边蹒跚地将脚拔出泥水坑里,她每一步都走得艰辛,好几回都想把碍事的人丢掉。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远远瞧见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走近一看才知还能遮风挡雨,她找了些野草补上漏风的洞也就将就了。

茅草屋不大,大概够五、六个成年男子在此歇息,屋里堆了易燃的柴火,以及几捆稻草,还有个锅子和少许盐巴。

东西不多却足以救急,她找到了打火石先点燃柴火,烘干了衣服,用锅子盛了水放在锅子里煮沸,再想办法替他治伤。

这时候她发现躲在柴火后头的一窝鸡,便心喜的徒手捉鸡,长在野外的鸡个头都不大,她左右开弓便捉到两只母鸡,脚一踩又是一只,可惜足足有母鸡两倍大的公鸡跑了。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将柴火堆一拨开,里面有十来颗鸡蛋,她敲破一颗看看有没有小鸡仔,见是能吃的就全下锅煮成水煮蛋,反正没油没调味料,也没别的吃法。

事实上苏子晴会做的菜不多,就是整锅炖,大杂烩,爱吃的人不见得会掌杓。

“我的伤呢?”

“我搜了你的身,发现几张泡烂的银票和碎银,还有一只看似刀伤药的瓷瓶,我估且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碰碰运气。”

苏子晴并未说实话,除了他身上的伤药,她随身携带防火、防水的小玉盒,里面有六个小方格,分别放了解毒丸,头痛脑热的驱邪丸,防风寒药丸和止血镇痛的伤药等,有备无患,以防万一。

她实在不相信后娘的为人,特意请人做了这个。

玉盒不大,约半个巴掌,每个方格仅能放五、六粒药丸,她搁在荷包内方便取用,若有需要用上一颗能够应急,让人有机会找大夫医治,欧阳无恕该庆幸荷包没被大水冲走,要不然他恐怕没法清醒的这么早,还得多受几日苦。

“你搜我的身?”他面色古怪。

“不然咧,你以为我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带着刀伤药坐船。”当她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呀,随时有受伤的可能。

欧阳无恕脸微红,呐呐的说:“多谢了。”

他一个大男人被人东摸西摸,即便是个发未挽髻的小姑娘也够叫人难为情了,他长到十六岁还没和女人亲近过。

“不过我丑话说在先,你身上的伤口真的太多了,我上两次药就用完了药粉,你一直高烧不退,我只好到附近找了板蓝根、婆婆丁熬成汤给你灌下,连喝了七、八碗逼出一些汗,烧才退了一些……”她认识的药草不多,知道这两种有清热解毒作用,其他她不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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