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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政尴尬一笑,不想死在父亲的乱拳之下。「长途跋涉对她来说太劳累了,她不喜欢坐飞机。」
「你这个孩子真护短,八成是你那暴君父亲不让她出门,硬是把她关在豪华牢笼里数佛珠。」要是她准受不了。
日日夜夜对著佛经和墙壁,不疯也憔悴。
「云姨误解了,是母亲生性淡泊不爱野游,并非父亲限制了她的行动,他巴不得她多走动走动别老惦记著佛祖。」老和神明争风吃醋。
若非虔诚礼佛的母亲不忘顾及父亲的心情,家中的佛坛早被父亲拆了,丢入火炉化成一堆灰烬。
他一直搞不懂个性如此迥异的两人怎么是夫妻,一个暴烈如火,独裁专制,从不以他人意见为意见,一个柔似春水不问世事,情绪淡得不起一丝微波,彷佛真是天上神仙转世下凡。
但不管父亲在外受了多少气,他一回到家绝不把脾气发泄在妻子身上,炽烈的深情像是永不熄灭,让人瞧不出他曾为了这段情而狠心离弃第一任妻子。
有人说他无情无义抛弃糟糠妻,有人称赞他忠於所爱勇敢挑战道德标准,面对两极化的批评,母亲依然心如静水地被爱著,同时也付出爱的关心她所爱的人。
「哎呀!别太认真,云姨跟你开开玩笑而已,我还得感谢你父亲的「侠义」,不然霭芳真当尼姑去了。」她会少掉一个知心好友。
想找人谈天得到庙里去,荤素不忌的她肯定不自在到极点。
幸好有个笨蛋抢下另一个笨蛋,配成聪明组合。
「是呀!千万别当真,丛林中没规炬可言,一切随意,对了,你父母最近好吗?」有十多年没见了。
「很好,父亲照样忙著赚钱取悦我母亲,茹素的母亲仍一心向佛。」你们的女儿好吗?战政没敢问出口。
当年雪嫩似玉的小公主不知生得如何,是否如记忆中一样出尘清灵,宛如皇冠上的宝石散发璀璨光芒。
忽然间,他眼前浮现一张带笑的开朗面容,轻而易举的掩去小公主的光芒,让他错愕的几乎要发笑,两人怎会重叠成一个影像呢?
公主绝不会沦为野人,她的气质与端庄无人可及。
可是,他此刻想的不是青梅竹马的小公主,而是逗弄著猴子的丛林公主。
「呵……听来很幸福,你云姨老是担心她的同学被欺压,现在可就安心咯!」
嗯!一切都没变,很好、很好。
一脸满足的雪怀逸不因环境恶劣而丧志,反而乐在其中的拥著妻子开怀。
「你们住在丛林里不觉得闷吗?」战政拐弯抹角的想把话题引回他最关注的那人身上。
「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有些乐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们的血液已和这片土地结合了。」肤色虽然不同,但心是相通的。
大家都有一颗悲怀土地的心。
「不回台湾了吗?」听他的语气似乎有意终老此地,不愿重返文明。
雪怀逸笑著一睨妻子的眼,温和的说:「谁晓得呢!我们不去预想未来。」
未发生的事谁也不敢预料,缘去缘来但凭天意。
「那雪兰公主……」忽觉自己问得躁急,战政语气一缓的问:「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她还在念书吗?」
记得她是个读书高手,年年名列前茅,全校前三名必有她的名字上榜。
「不了,一拿到开罗学院的文凭就野了,我们都管不住她。」雪怀逸的脸上有著为人父亲的骄傲和无奈。
「管不住……她?」是他听错了吧!那个安静又恬柔的小女孩?
他局促的一笑。「你知道孩子大了总会变,不可能老停留在孩提时期。」
变得他不知该说教育太成功还是改造大失败,完全超出他们的想像之外。
不过她开心就好,人活得有目标最重要,不求功成名就只愿她平安长大,所有的付出也就有意义了。
「你的意思是……」为什么他有一丝不安,好像即将面对毒蛇猛兽?
云紫英豪气的大笑。「他的意思是你别指望见到温温顺顺的雪兰公主,她和以前的胆怯女娃完全不一样了。」
「呃!我……」像是被看穿心意微赧了耳根,战政下自在的转开视线。「她还和你们在一起吗?」
「是也不是。」那自私的孩子快忘记她也有父母了。
咦!好熟悉的对白,前不久刚听过。「云姨别摆迷棋了,我功力粗浅。」
雪紫英故作哀怨的说:「她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女探险家,有空路过才会回来瞄两眼,我有半世纪没瞧见她来问安了。」
「呵……夸张,是你老沉迷於植物研究而没发觉她一直在家,你对女儿的关注还不如那片原生林。」她才是不回家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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