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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水村。”与有荣焉的吴秋山笑呵呵,妻子的出彩便是他的光荣。
这头牛,直到撞墙了也不转弯,听不出他在讽刺吗?“我是说,她从哪得知这些怪东西,全是些希罕物。”大船来的番人也许知晓,本土百姓哪瞧过她口中的食材,就连长居京城的他也少有听闻。
“书里吧……”他媳妇儿读过书。
牛青苗的娘还在世时,曾送她和弟弟到私塾读书,她年纪较大,书读得多,弟弟读了几年,便被后娘以读不起为由让他回家自学,其实是后娘不肯出那份束修。
娘还在的时候,他们平日也没什么事好忙,只要看看书、识个字就好,可是母亲去世,后娘进门后,牛青苗连书本也摸不到了,每天一睁开眼就有忙不完的事,先是生火做饭,然后喂鸡、喂鸭,伺候家里两头半大的猪,而后是洗衣服,再去拾柴火,回来还得打扫里外。
她很少有吃饱饭的时候,等事情做完后,桌上的饭菜只剩下汤汁和半颗不知谁没吃完的馒头,她沾着菜汁,顶多吃个不太饿。
几年下来,长期没吃饱的她自然骨瘦如柴,她还省下嘴边一口吃的给她的弟弟妹妹,所以更加瘦小了。
“哼!本公子看过的书会比她少吗,为什么我看不出一只猫样?”
“因为你光照镜子就抽不出空了。”牛青苗先声夺人的一顶,把何长风气得鼻子都歪了。
“吴秋山,你这女人欠教训,你要好好揍她一顿!”居然嘲笑他跟个女人一样,整天为花容月貌而伤神。
吴秋山温柔的看着妻子笑着,话却是对好兄弟说的,“何必跟妇道人家计较,难道你真不照镜子?”
“你、你……好一对不要脸的夫妻,狼狈为奸,滚,都给本公子滚!”何长风气得踹桌子。
“真要我们滚?”吴秋山淡淡的笑问。生意谈不拢犯不着发火,他这兄弟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八成是没媳妇的缘故。
何长风没好气的连哼三声,接着撂下话,“敢走我跟你没完!”
就是这般傲娇,既要人捧着又受不得气。
“那你的决定呢?”吴秋山问道。
“干么,急着上山头给你老子送终呀!”何长风一开口仍旧没好话。
面对他的口无遮拦,早已习惯他毒辣口舌的吴秋山面色如常。“趁天色还早,我们要在镇上找一班泥瓦匠。”
“泥瓦匠?”何长风一怔。
“嗯!土坏屋不耐寒,我们要在原来的地基上盖青砖屋子,以瓦片盖顶,多弄几间能住人的房。”吴秋山想的是,若是以后多生几个孩子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
“啧!那间破屋子早该推倒了,也就你死脑筋,不肯要我送你的二进院,嫌什么离山上远,不好入山打猎。”跟着他干活还怕他亏待了兄弟吗?早就吃香喝辣了。
“屋子小是小,住起来安心。”总归是自己的,不是求来的,吴秋山住得心安理得,不会有亏欠人的感觉。
连至亲都会无情地舍弃他,他哪能指望他人,他还是喜欢靠双手打拚,自给自足,不平白受人恩惠。
“去你的安心,一到刮风下雨我就担心你会不会被土石给掩了,兄弟的心情你想过没?”
何长风想让他脱离危险的猎户生活,不只一次要他到铺子做事,省得提心吊胆,可惜看似性子和善的吴秋山却有一副折不弯的硬骨,他有他的原则和坚持,不到没有活路绝不求人施舍。
吴秋山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伤怀。“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我答应过你要活下去,至少要比你多活一天。”
听着男人间的信诺,牛青苗有些动容,丈夫的这一番话让她感觉出这两人的情谊有多重。
何长风实在不习惯这种伤感的气氛,只好用毒舌来掩饰尴尬。“是呀,好替我挖坑。”埋了。
闻言,吴秋山再次堆起笑意,回归正题,“长风兄弟,我家的鸡你几时派人去收?”年关近了,他们缺银子,青砖的订银也要先付。
“你很急?”催什么催,他说话几时不算数了。
吴秋山笑得很无奈。“再晚几天,我家的鸡可能会少几十只,半个月后再来,一半的鸡准不见了。”
“嗯哼!家贼难防。”不就是他那两对兄嫂造的孽。“泥瓦匠的事我帮你搞定,我正好认识一班泥瓦匠,手艺一流,开价公道,而且勤奋,不用十天就给你盖起来了。”
“多谢你了,长风兄弟。”吴秋山真心的露齿一笑。
“还有呀,你说的那个鸡,就放手去养吧,我不差那几千两,你本家的兄弟若是找你麻烦,你就拿我出来扛大锤,反正本公子有钱,想丢进粪坑里谁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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