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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陶家二老相继辞世后,原本小康的陶家景况便一日不如一日,家道中落,一些闲钱因陶家小弟的病而花费殆尽,仆佣尽散。
从那时起,周家就有些看不起家底渐空的陶家,甚至不与之往来,有时还酸上两句,嘲笑陶家是个空壳子,要他们姊弟搬走,他们好买下陶家的房子和田地,成为桃花村最有钱的大户。
可是陶乐梅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一身打断了还硬撑的傲骨还是不会丢,她独力整理爹娘留下的药圃、照顾多病痛的幼弟,虽未能大富大贵,起码生活还过得去。
可惜她的努力老天爷没瞧见,在去年冬夜里,她年仅十岁的弟弟咳出 口浓血后就没再睁开双眼。
有时候她那被家人接回家安享天年的奶娘会来瞧瞧她,带上两条腊肉或干果。让她不致过得窘困。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我陶乐梅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吗?等我哪天时来运转发达了,你就不要来抱我的大腿,求我给你一口饭吃。”
越想越气的陶乐梅一肚子火,手中的镰刀也越割越快,田里的工作对她来说是驾轻就熟了,而且只要一想到恶邻居趾高气扬的嘴脸,她动作不自觉的跟着变快,不小心,天冬的逆刺刺入肉里。
“哎呀!好疼,连你也找我麻烦!我不割了让你被荒草湮没算了,”她说着气话。把镰刀狠甩在地。
她低头望着指头冒出的小血滴,眼眶微红的浮现泪光。
她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整个家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思及爹娘临终前的不舍和哀伤,陶乐梅手背一抹,不让眼角的泪水滑落。好强的将割好的药草捆扎成束,先晾在田边晒干,
昨儿傍晚下了场雷雨后,路面有些湿泞,她背起空竹篓想到山涧旁摘些滋胃舒血的山菜,顺便收收前几日铺架在溪边的鱼网,煮个鱼汤打打牙祭。
为了活下去,她逼自己什么都要学会,会捕猎山鸡、野獐,编篓补网捞些溪虾、螃蟹,运气好的时候呢,还能捉到跟手臂一样粗的野鳗或大鱼。
通常她会留下小鱼小虾自个食用,而那些可以挣钱的鱼虾便卖结客栈、饭馆,反正她一人饱全家饱,用不着过得太奢靡,多攒点钱好给爹娘修坟,他们在地底下才能过得更好。
“咦,有两根嫩笋,炖排骨应该不错,苋菜炒猪油很下饭……嗯,再摘些山苏好了,我记得这附近有野生豌豆……”
冷不防地。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她一点也不好奇,真的不好奇……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她看见她放置鱼网的地方有一只男人的靴子。
正确说法是穿着皮靴的一条大腿,他身体的其它部位被鱼网和芦苇遮盖住,潺潺流水让那只腿一上一下的浮动,可是因为勾住鱼网的关系,没法飘走。
“一具尸体……”不会吧!她今天这么倒霉大鱼没半条却抓到一个死人……
杏花村、桃花村、李家村、张家口这四小村位处在一座封闭的山谷里,村庄自给自足,少与外界往来,虽知外面的局势变化却不在意。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不过他们有一点风俗民情可与外界大大不同村落里是女尊男卑的社会,女人才是一家之王,权力太到甚至可以拍卖或买男人当相公或男仆,男人不得有意见,得乖乖服从,做好份内的事。
而男人的工作大都是操持家务、耕田、打猎挑水劈柴,在这里男人看的是魁梧的身材和吃苦而寸劳的性格,长得好看或过于瘦弱的将乏人问津。
每个月会有女商将男仆带往村庄市集拍卖,男人的价值有时还不如牲畜,因此陶乐梅此时才会一脸不快,不太开心捞到个没用的男人。
“你这人死也死远点,为什么偏要和我作对?要我绐你收尸就算了,还毁了我的鱼网……你知不知道一条大鱼可买几斤米,我十天份的白米饭全收你绐毁了。”陶乐梅气呼呼地踢了“尸体”一脚。心想着要怎么解开打结纠缠的网子。
人死了一了百了,天埋地葬,根本没什么感觉,而活着的人要吃要喝,柴盐油米都要钱,哪能由着他破坏她的生财工具。
看到死人没人不怕的,尤其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可是也不能放任这个飘流物在水里烂啊没有退路的陶乐梅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处理,万一被人发现尸体,她难逃杀人嫌疑。
算了,就当做一次好事,顺手把人给埋了省得被山里的野兽绐吃了……
咦,谁捉住她的脚,为什么她动不了?
低下头,就见水里飘浮的破袖子里有只隆白的手,紧紧地扣住她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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