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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一下的常乐天有些难堪地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我肚子饿了,所以……」
一整个下午跟着课长东跑西跑,又是帮鸡农捉鸡,让兽医检验抗生素有没有施打过量,还去鱼池看养鱼人的鱼儿够不够肥,因为农会那边订了三百条要「办秋桌」,接着还去菜园帮菜农收割青菜。
由于她肯做,常做别人不做的工作,因此快退休的课长才特别疼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她迟到早退,从不扣她少得可怜的薪水。
不过因为赚得不多,她在饮食方面相当苛待自己,很少有机会到餐厅吃大餐,一看到陆续上桌的精致美食,就忍不住饥肠挽挽,大吃起来。
毕竟体力消耗太多,又到了晚餐时间,她会饿也是人之常情嘛,总不能瞪着餐点发愣,一口也不吃地浪费掉吧!
常乐天眼巴巴的盯着面前餐盘,猛吞口水,咕噜咕噜造反的肚皮直喊着:好饿、好饿,快给我吃,我快要饿死了。
「妳爸妈没教过妳吗?用餐时要细嚼慢咽!还有,瞧瞧妳那颗头是怎么回事,没洗干净还是晒太黄了?这样不修边幅,跟妳坐同桌会很丢脸妳知不知道!」邋里邋遢地,简直没点女人样。
「我发质天生干燥,易断裂,还有,我没有爸妈,只有阿嬷。」要是有钱,她也想买些发油保养她的头发呀!可是……她邮局里的存款不到五位数。
「什么,妳没有爸妈?」听说是某民代之子的周姓男子一脸嫌弃,口气高傲地瞧不起人。
「呃!那个……我没见过我爸爸,我妈很早就死了,是阿嬷抚养我长大的。」
常乐天是个没心机的人,凡事照实说。
她忍着不露出好吃的本性,想留下好的印象,让相亲能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
「妳不会是私生女吧!」周先生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鼻孔朝天一睨。
「我……呃!不太清楚,应该是……」因为她从母姓不是父姓,而且从未听外婆提起她的父亲是谁。外婆说,当年妈妈是受好友之邀到日本走走看看,顺便学语言,谁知不到一年竟然挺了个大肚子回国,没多久就生下她,妈妈从不提她的父亲是何人,不管大家如何追问就是问不出来,只说那个人一定会来接回她们母女,她要等他。
可是等呀等的,她口中的男人始终没来,后来几乎每日以泪洗面,抑郁寡欢,过没几年,伤心过度的她终于撒手人寰,没能等到她最爱的人。
周先生得知她是私生女,当下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鼻头骂,「谁说妳勤俭持家,温柔婉约,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根本是骗婚,说家世没家世,说姿色没姿色,妳怎么配得上我!」
自视甚高的他觉得与她相亲是奇耻大辱,没风度地在餐厅大呼小叫,引来不少注目眼光。
刚推门而入的泉武人便因他嚷嚷的叫嚣声而拢起眉峰,黑瞳锐利的瞟向最角落的座位,似曾相识的女子侧脸让他微微一愕。
是巧合吧!居然又是她?他怎么老遇上这个不懂打点自己的村姑,她身上那件衣服早就过时已久,这女人怎么有勇气穿出门?! 泉武人拧眉抿唇,专注的观察那一桌的情况,浑然不觉自己的出现吸引了餐厅内所有女人的注意。
「我哪有骗婚,我本来就很会打扫家里和煮饭,养鸭喂猪,拖地洗衣样样都精,我……我很温柔的。」她装得羞答答,不时抛个自以为很娇媚的媚眼。
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常乐天卖力演出,不让别人口中的好对象溜掉,她相信只要经过相处,他一定会明白她的好。
而且他嫌她长得不漂亮,他也不怎么样呀!额头有点秃,嘴唇外翻,虽然细皮白肉,可是白得太油头粉面,没比她好看到哪去。
人与人交往贵在真心,外表不重要,要不然她干么忍饥挨饿,假装不在意他熏死人的口臭。
乡长太太明明说对方是风度翩翩,文采过人的读书人,原本在学校教书,因为是孝子,所以辞掉教职回乡奉养双亲,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是,哪里是了,像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执侉子弟还差不多,她才是被骗的那个好不好。
「瞧瞧妳那长相,还有一身穿着……天哪!妳出门没照镜子呀!妳真以为有人会看上妳吗?不被吓死就该庆幸了。」他趾高气扬的说,将她批评得一无是处。
「我很好,至少我交过十九个男朋友,才没你说的那么差。」有些忍不下去的常乐天提高分贝,想扳回一些面子。
听到她交过十九个男朋友,本来正眼也没瞧她一眼的周先生忽然露出淫笑,大掌往她小手一覆。「是吗?看来妳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哟!那待会儿就出去走走吧,我知道附近有间汽车旅馆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