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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郁情(十二客花图秋之诗之二)(37)



他懂了。「是的,小姐,请跟我来。」

走过略带海水味的长廊,不安定的海风由半开窗户灌了进来,英国的气温明显比台湾低了几度,穿著套头羊毛衫的倪想容仍感到几分凉意。

记忆是一张泛黄的日历,溯着时光隧道往回流,慈蔼的长者换上一张严厉的脸,不再有笑声。

凝视着曾发出斥喝的那扇门,她的脚步迟疑了,停滞不前的犹豫再三,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包住她颤抖的小手,源源不绝的力量支撑她走上前。

此刻她是需要者的,没有他她无法凝聚勇气游旧地,白屋里有太多徘徊不去的幽灵,夜里的呜咽声令人不成眠。

有他在,真好,鬼大概也怕他一身杀孽。

「去吧!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反正有我在你身边。」山下忍魈推了她一下,寸步不离的尾随着她。

「是呀!我有你嘛!」心笑开了,倪想容娇柔地在他颊上轻啄。

他微怔的抚着她吻过的地方。这女人开窍了?

不敢窃喜,反复无常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个,冷血排行榜她是榜上有名,无心之举老搞得人不明就里。

只是他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绽开,抹上一抹人称傻笑的光彩。

铜床上的老人闭目养神,轻缓的呼吸来得比一般人浅,若不细察怕是感觉不到他尚存人间的气息,死白的脸色宛如招魂的幡。

「他老了好多,这样活着不辛苦吗?」他有八十了吧!不快乐的数字。

「嘘!小声点,别吵醒爵爷。」华斯在一旁做出噤声的手势。

「吵醒他又何妨,还怕他没时间睡吗?」像她的爸妈睡了一、二十年不曾醒来。

「小姐你……」他实在没有资格指责她,当年的事他算是帮凶,她怎么可能不恨。

一句小姐吵醒了床上的华伦,他手指先是动了动,眼皮微微的掀了几下慢慢张开。

失去生气的眼有着空洞,时间流动着缓缓有了焦距,立于床尾的人影忽明忽暗,他的生命写满了一连串失败,因此他不以为有人会来看他。

蓦然,失去光亮的瞳眸忽然放大,华伦不敢相信地发出沙哑声音。

「莉……莉琪,是你吗?」是她吗?

「是的,祖父,我是小容。」倪想容用她的方式强调自己是谁。

「你来了。」真的是她,他活泼纯真的小孙女。

「是的,我来了。」来看你为什么能撑这么久,爸妈在等着你重逢。

「过来,让我瞧瞧你。」他抬起虚弱的手臂一招。

「嗯!」走了两步,她的表情是无情无欲的。

华伦哽咽地执起她的手。「孩子,让你受苦了,是爷爷对不起你。」

一句迟来的抱歉化解她心中的轻怨,他都老了。

「我原谅你。」

第九章

夜,总是深沉,让人想做坏事。

秋瑟的风拍打着崖壁,入夜后的浪潮声特别澎湃汹涌,似在埋怨月太明,星光灿烂,白带一般的银河掉落地平面的那端。

波浪在月光的照射下粼粼闪闪好不幽森,渔人们的歌声忽远忽近,断断续续的吟唱着,无畏海风猛如虎,浪似恶犬。

凌晨时分,所有人都睡了,厨子关上炉火,夜巡的提灯者也锁上房门,白屋的夜晚是如此静谧,静得听闻不到一丝声响。

突地,一双敏锐的眼蓦然睁开。

细微如发落于地,蹑足的猫行轻盈逐渐靠近,落地的门窗微微嘎吱地拉开一条小缝,沁入的冷空气拂着白色窗帘,预告危险的来临。

一抹如鬼魅般的影子闪身而入,如红鹤之姿来到大床前,阴冷眼眸注视着床上两团隆起的山丘,不驯的眸中有着凶残。

毫不考虑地举起灭音手枪朝大丘身侧的小丘猛烈射击,十余颗子弹悉数用尽毫不吝啬,彷佛和棉被下的人有深仇大恨。

得意的嘴角在黑色面罩下缓缓扬起,充满烟硝味的枪口如同本人般冷酷。

忽然间,那抹笑意不见了,影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照理说在疯狂的射击下应该大量出血,而床铺四周毫无血迹。

甚至没有惯闻的血腥味,莫非……

啊!糟了,中计了。

转身欲走的影子急切奔向落地窗,顾不得足音是否会惊醒人,手一伸向窗帘欲拉开时,一点红光在窗边亮起,鼻翼传来熟悉的烟味。

「老朋友来拜访不请喝杯水酒再走会过意不去,要不要我准备小菜好生款待?」

窗帘刷地拉开,月色一透进叫人无从隐藏,夜行衣中的女性曲线展露无遗,秾纤合度地恍若精心设计的人偶模特儿,完全找不到一丝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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