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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爷爷,你嗓门真大,肺活量一定不小,看来一时半刻还死不了。”能大声,身体就好。
“你……你”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一旁的随身护士立即为他拍痰。
就如同莫苔色所想的,时日不多的老沙顿确实想找回一些回忆,长子的早逝让他痛苦了好些年,始终走不出自己一手铸下的憾事。
一开始他的确怨恨儿子宁可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所有,然后恨呀怨呀,一年又一年,时间匆匆如流水,一转眼间病魔缠身,自己已垂垂老矣,再回头一看,发也疏,齿亦动摇,而那个曾经牙牙学语,追着妻子要糖吃的小小身影已不见了,他躺在冰冷的地底,再也不能顶撞他。那一夜,他心脏病发,呼吸一度停止,抢救的过程中,他隐约看到容貌不变的儿子带着媳妇前来,两人双双跪在他床前垂泪,一句话也不说的连磕三个响头,然后便消失了。
等他再度恢复神智时,回想起过去种种,不禁感慨万千。从小孝顺的儿子唯一一次不听话是为了婚姻大事,他答应不就得了,何苦硬要逼孩子做出选择,除了妻子人选外,他的汉斯何曾做过令他不满意的事?
可惜为时已晚,因为他的专制,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被他一手给毁了,而他一直到快死了才彻底觉悟。
看到老友抱着小女孩在庭院玩耍,他才赫然想到儿子也有个女儿,但是却被他一时狠心给丢弃了。
“爷爷,你要不要趁你还没死前先把财产分一分,我好带着你的遗产回台湾,等你死了我再回来送你入土。”这段日子她想通了,一天到晚想着办法闪人,可每每都功败垂成,老落下风,倒不如干脆一点,迎合他们所有要求,装乖、装妥协,反正别人要给她钱她就拿,之后虚与委蛇,再趁机溜回台湾,离开令她不再像自己的大恶魔─洛奇亚。
“你这贱丫头在说什么鬼话,谁说要把财产分给你了?也不瞧瞧你这身贱骨头,哪够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菲丽劈头一阵痛骂,让向来笑脸迎人的莫苔色有些傻眼,撒旦的恶言恶语听多了,倒不觉得刺耳,只是有点好奇沙顿家还有何方神圣她没瞧过。
只是仔细一瞧,她顿时一愕,这女人的面貌和她梦里的“巫婆”很像,简直难分轩轾,除了脸上的妆厚了点,眼角出现明显鱼尾纹以外。
她不问距离最近的洛奇亚,眼神刻意越过他,朝躲在走廊偷听的弟弟一瞥,莫喜青那只怕见光的小老鼠立即贴着墙壁,以为别人没瞧见他,行壁虎功蹑足行进。
两姊弟就这么旁若无人却又假装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不时还朝满脸涂满五颜六色的女人指指点点,一不小心声量过大,很“不经意”地让人听见他俩讨论的话题。
“你说谁是巫婆啊我是堂堂老德宁南伯爵夫人,岂容你冒犯!没教养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果然是一样的货色。”全是贱货。
虽然不记得亲生母亲的长相,但听到别人有心的辱骂,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莫苔色颦起眉峰。
“真正有教养的贵夫人不会随意评论,尤其是已不在人世的亡者,你真是伯爵夫人吗?要不要附上血统书以兹证明?”她只在红灯区才听过类似的馒骂。
一句“血统书”刺中了菲丽的痛处,她的确出身下层社会,当下一恼火,扬起手就想掴人巴掌。
“母亲,别忘了你的身份。”
冷厉的低音一起,那只举高的右手只好讪讪然放下。
德克斯的病情确实不乐观,原本预定上午十点左右抵达,可是昨夜又身体不适,经由医师诊断后,延至下午三点才现身。
他一到达,迎接他的是小儿子,而菲丽自是陪同,防止他一时犯傻,把该留给儿子的财产分出一半给来路不明的外人。稍事休息了一下,沙顿家另一名继承人便被唤来,爷孙俩第一次会面虽无火爆场面,但也不至于有相拥而泣的感人画面,若非莫苔色先跨出一步,恐怕德克斯还不见得会多看她一眼。
“请问我还要在这里和你们大眼瞪小眼吗?要不把财产分给我,打发我走,不然就给我一张机票。”她是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
躲回走廊的莫喜青着急地比出两根手指,提醒四姊不要忘了他这件“行李”
“什么财产,没你的份,还不滚出去……”一听她三句不离财产,担心她分产的菲丽忍不住咆哮。
“够了,菲丽,我还没死。”顺了气的老伯爵一扬手,要妻子闭嘴。
“可是她说话没分没寸,一味地触你霉头,我看你也别靠近她,省得被她气死。”这贱丫头,她绝不会让她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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