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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刺耳的轮胎擦地声由身旁滑过,只差一吋地辗过瓶装颜料,如鲜红的血拖行几十公尺之长,看起来怵目惊心。
「原来磨出的颜色较暗沉,偏重深沉的暗红,下次可用在黑夜来临前最后一抹落日光芒。」好可惜,她好不容易才拜托老板向国外厂商订购一组颜料,现在少了一色就难构图。
如果用相仿的辅色能调出那动人的色调吗?她必须调调看,那颜色令她印象深刻。
「如果妳能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再来烦恼颜色的调配,我想会有很多人感激妳。」
咦!谁在说话?感觉近在身后。「好象是车祸,车子都翻了。」
「没错,是车祸,而且因妳而起。」她是吓傻了还是天生智障?居然还有心情讨论车祸现常
天才和白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形容的也许就是她。
「我?」有些迷糊的秋天下解地看着那团混乱,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
「难道妳没有知觉,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冷得骇人的男音似在发火,像要扭断她身体某部份好让她学点教训。
「你没提我还没感觉……」是有点痛。「嗯!我怎么躺在地上?」
不,正确说法是被人推倒在地,腰间横过一只男人的粗臂稳稳的抱住她。
想起她刚才站的位置,再看看车祸滑行的轮胎痕迹,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连贯,秋天微讶地张张口又阖了起来,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脸上仍无太大的情绪波动,事不关己似的多看了一眼,然后注意到手时上擦破的皮正在流血。
「妳好象不太意外自己造成的灾难,妳的血是冷的吗?」她居然笑得出来,虽然很淡、很细,不仔细瞧容易忽略。
秋天的眉微微一蹙,因为开始会痛了。「方便的话请放开我吧!」
嘴角抽动的紫乃龙之介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比他更冷血的人,对自己所引起的事一点愧疚也没有,而且冷静得不像正常人。
瞧她说话的口气多冷淡,当他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打发,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推了她一把,现在她已是车轮下那瓶辗碎的颜料,而非好端端地活着问他方不方便。
见鬼了,冷情如他几时有了舍己为人的精神,一见她生命遭遇危险便奋不顾身的冲上前,以血肉之躯来维护她的安全。
他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不该救了一个不知感恩的女人,她是死有余辜,谁叫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虽然他痛恨得不想管她死活,但是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讶异的事,他并未放开她而是抱起她,朝最近的医院走去。
「呃!我很感谢你救我一命,但我们这样离开对吗?」她总要负担部份责任,做些适当的赔赏。
秋天不是如他所想的无动于衷,她只是不适合将情绪表露出来,她的心脏不容许她任性。
「妳受伤了。」这是他唯一的理由,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该放她自生自灭,他想。
「一点小擦伤不要紧,我回家抹点药就没事了。」她不认为有什么大碍,不过是擦破皮。
一听她草率的说法,紫乃龙之介的心底莫名扬起一把火,烧得他眼睛发红。
「妳知不知道一点小擦伤里有多少致命的毒素,空气中又饱含多少未知的细菌,小小的伤口也有可能因感染而夺去人的性命,妳到底懂不懂珍惜自己的小命,不会有一堆英勇的骑士等在路口救妳……」
「路口?!」
他说了一大篇训诫的话,她只听见最重要的一句,有谁会等在路口救人呢?除非早就知道有意外发生。
但他不像是那种无聊的人,光看他的穿著谈吐可以得知他的出身非富即贵,而且是位居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习惯命令人。
秋天从来没有被父亲以外的男人抱过,她感觉很奇怪,双颊微烫地不知该将手脚放在哪里才不会显得怪异,他看起来不像会救人的人。
若说他是加害人说不定她会相信,他的侧脸给人一种冷酷的疏离感,好象他谁也不信任地只想主宰每一个人的将来。
「妳话再这么多我把妳往马路一丢,让妳尝尝被辗过的滋味。」她太敏锐了,是艺术家的直觉吗?
他应该开始策划一连串的报复行动让他们痛苦,谁欠了他谁就该偿还,绝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不懂什么叫仁慈,唯有权力才能掌控一切。
可是一瞧见她苍白如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要咒骂养大她的那对男女,他们只贪自己的快乐而未好好照顾她,果然死性不改。
他是为了让他们万劫不复而来,他不该心软,母亲的罪由女儿承收天经地义,为什么他狠不下心伤害她,反而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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