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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怜爱奴(4)



他们都深知江上寅的个性十分刚直,说一不二的态度从不因外在环境而改变,更不会行职权以外的无理要求,所以惊讶他的反常。

“是的,放粮。”他厌恶地甩掉袖口尿渍。

差点被甩袖溅到的柳膺月灵巧地一闪,用着挪揄的口气嘲笑。“你见鬼了?怎么多了颗良心。”

他和大哥一样冷血冷情,哪会管他人死活。

“二庄主自行屋前一瞧便知,有时乞丐比鬼可怕。”嘴角一撇,满是嘲讽。

乞丐?他怀疑地轻搓鼻翼,飞身往屋外一点,脚踩梁上瓦,伏身一凝――

哗!的确……可怕。

他吓得脚差点下滑,连忙又用大哥教他的轻功飞回书房,脸色发白的说不出话,赶紧喝口热茶镇压心头惊。

“怎么回事?”他最仰赖的左右手竟骇成如此,是强敌压境不成?

一只手指着外面,柳膺月断断续续回道:“好多……乞丐……好……好恶心。”

一说完,一口酸气往上溢,差点将隔夜饭给吐了出来,他又快速地饮尽一杯热茶冲下去。

“恶心?”

恩天随瞧瞧江上寅一身乱,再看看柳膺月一脸白,心中纳闷不已。

“上寅,你解释清楚。”

被点名的江上寅满怀不愿。“一群乞丐在外面叫嚷,要追云山庄放粮赈灾。”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道。

“你让一群乞丐威恫?”恩天随的声音一沉,冷而危险。

“大哥,你先不要教训上寅,等你见了那群乞丐可别吓得目瞪口呆。”一群奇怪又恶到极点的乞丐。

“是吗?”

一转身,他大步跨出书房口,直往乞丐滋事处而去,他倒想见识见识这群沦为乞丐的难民有何作为。

等到亲自一视,面部表情当下变得很难看,才一举起手命令底下人驱赶丐群,一个蒲叶包裹的恶臭迎面而来,正中他的腰间。

“是哪个不怕死的混蛋,给我站出来。”恩天随的脸色完全泛青,不敢相信有人敢如此大胆。

就在众人害怕时,小小的黑影窜到前头,手拿小竹筒,背上系草席,衣衫褴褛地高举右手。“是我。”

☆☆☆

人家说江南景好可入画,可是对刚从黄沙漫漫的关外归来,玩得十分尽兴的小乞儿而言,简直是极大的讽刺。

入目皆是一片狼籍水污,处处哀泣尸陈,她不见半寸绿,山不闻鸟语香,一片一片的人群窝成一堆像野狗,个个骨枯肉消,剩层皮在风中荡。

可悲可叹乎!白白糟蹋大好江山。

天灾或人祸?

小乞儿随手捉起另一名小乞丐的破衣领一问:“这里闹瘟疫还是开战了?”

被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娃儿一拎,五更很不高兴的想挣脱,但因多日未进食,力有未逮地虚弱无气,只好任人摆弄。

“水患啦!你快把手放开。”水患成灾已经够悲苦了,还闹瘟疫兼打仗,真是有病。

“本姑……本乞丐肯碰你一下是你的荣幸耶!太不知福。”手一松,小乞丐像破玩偶一般跌下地。

原来是闹水患呀!难怪一路行来哀声四起。

“痛……痛呀!”五更猛揉臀部。“你不能轻一点吗?哪有人这么粗鲁。”

他是招谁惹谁,无妄祸来。

小乞儿不见愧色的踢了他一脚。“你也太不济了吧!亏你一副猪身材。”

“你……你……”五更气得手指发抖,“要是你连着三天没饭吃,我看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说他猪身材?!

哼!想他堂堂也曾是大富人家的子弟,若不是一场大雨毁了家园,哪会沦落到四处行乞的地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看他那副小鸟体格,还好意思说人家。

“我命好怎样。”当真没饿过一餐,哪知道饿肚子是怎么一回事。

“命好?”五更抱着肚子大笑。“你听过乞丐的命有多好,还不是得看人脸色伸手。”

哦!不能笑,越笑肚子越饿。

小乞儿不屑地用竹筒敲了他一下。“乞讨要靠本事,我是天生乞丐命,走到哪都吃得开。”

洋洋得意地吹捧自己,仿佛乞丐是一种多了不得的伟大职业,说穿了不过是下九流的勾当,根本没啥好炫耀,瞧小乞儿一脸得意。

“乞丐就是乞丐,又不是皇孙贵族。”五更不以为然的啐了一口。

“你不信?”太久没玩人了。“我请你上本地最大的餐馆吃一顿如何?”

吃一顿?

五更委靡的灰浊眼中倏然迸出光彩,继而失去神气,本是同丐命,相骗何太急,他不可能有银两吧。

“算了,我喝水充饥还比较实在。”唉!画了个大饼引得他肚鸣如蝉,绵延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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