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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儿无奈地看向正在整理床铺的雪无心,两人眼神在空中交会,互见彼此眼中的无力感。
“主人,你太不自爱了,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糊里糊涂就……就……”雪无心羞于启齿。
“失身是吧!”季小奴脚自在地打量着水花。“好奇怪,你不是青楼出身,对这两个字应该不陌生。”
主人真是口无遮拦。“在青楼的姐妹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可我是清白,你不要带坏我。”
“我带坏你?”季小奴故作讶异地掩口轻呼。“这种事不用人带,自然就会变坏。”她有那么清纯吗?
青楼中的女子,或多或少在接客前,老鸨会传授些私房绝技来讨好恩客,她才不信雪无心真的单纯如白纸,至少在耳听目染之下,懂得闺房之事。
雪无心微愠的说道:“你真的很坏耶!就算我听多了男女之事,你总要顾忌着菊儿,她还小。”
“我不小了,人家十五及笄了。”脸红耳赤,菊儿不服气的抗议。
两人同把目光移向她,一是好笑,一是微责。
“你看吧!人家菊儿都比你开通,就你在那儿假道学。”有点无味。
“主人,菊儿不懂事,你就别瞎起闹,女子婚前失贞难以见容乡里,你想过其中的严重性吗?”
虽然她刁蛮无理,爱惹是生非,但在相处数日后,雪无心可悲的发现一件事,她真的很喜欢这位老耍着人玩的主人。
沦落红尘非她所愿,如今得以重获新生活,虽名为婢奴,除了先前主人故意地捉弄外,她的日子不输一位小姐般畅意。
季小奴无所谓地吹着水花。“虚名本是空,抬头见青天,何需挂念无尘事,别担心了。”
“庄主允婚了吗?他有没有决定日期迎你入门,名份呢?还有……”她真的很忧虑。
“嗵!无心变有心呐!”季小奴转了个身趴在木桶边取笑。“原来你喜欢我呀!”
雪无心脸一红,没好气地掏了一掌水往她头上淋去。“鬼才喜欢你。”
她故意左看右看,上瞄下瞧,一下子喟叹,一下子惋惜,捉弄似地大大摇个头。
“可惜呀!这么美的鬼,真应了红颜薄命,沧桑一世间,唉!怎么不好好活着做人。”
菊儿噗吓一声,被小姐的怪腔怪样给逗笑了。
“你……哼!我不告诉你,你根本不值得同情,哪天东窗事发被路人丢石头,我会拉着菊儿躲远些,好替你收尸。”
雪无心又气又恼的口不择言,说着违心之论。
“天生乞丐耶!被人丢石子是常事,倒是你肯替我收尸,叫我着实感动,来,香一个。”
雪无心苦笑地躲开她的“香吻”。“你没救了,我要再管你死活,下辈子罚我投胎当头猪。”
主人太聪明伶俐,相对的底下人得跟着变聪明些,如果无法变聪明,至少要装笨一点,像菊儿。
而她则是装不了笨又不够聪明,夹在中间不上不下,迟早气死自己还得自掏腰包买副棺材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嗯!你开悟了,猪的工作是吃和睡,悟者有福。”季小奴一副老和尚讲道的模样,摸摸光滑的下颚。
“我悟……我干啥,竟然和你辩些莫须有,我快要变得和你一样疯颠。”雪无心捂着额头呻吟。
“疯颠日太平,无忧把曲歌,天上人间去,快乐我神仙。”季小奴吟唱着乞儿调。
人称扬州花魁的雪无心听了她的吟唱,不由得震憾,音色之柔美宛若天籁,连她都心醉不已,再加上出色的容貌,简直是天生娇女。
她,绝不是个乞儿。
“无心,你干么直盯着我瞧,害我乱不好意思的。”季小奴故作花痴似的摇手痴笑。“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这次,雪无心未受影响。“你,到底是谁?”
“我?”季小奴笑得好开怀,“姓季名小奴,请多多指教。”
“还在耍宝,你不能有正经的时候吗?”她怎会对这样的主子有好感?她大概染上疯病。
季小奴立刻严肃的板起脸,搁在桶沿的玉足缩回桶底成跪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非常虔诚地泡在花池中,形成可笑又滑稽的画面。
“拷问吧!”
菊儿和雪无心相视一笑,徒呼负负。
有这样的主人,日子铁定过得多采多姿,永远大起大落,让人哭笑都为难,恨不得转身背对她,当作不认识的路人。
“主人,水温变低了,起身着衣吧!”雪无心决定心以不变应万变。
季小奴微愣了一下,瞥向反常的人儿。“你……你吃错药了吧!”怎么那么平静,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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