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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再看到他时,下巴布满刚长的青髭,肩上插了一支透骨的翎箭,同样的,她也没问发生什么事,拔了箭为他疗伤,取走包袱里的叫花子鸡以为报酬。
再一次见面便是他现在的模样,同一把三尺青锋剑横背在身后,眼神冷冽不似活人,恍若一尊夜修罗,随时要夺人命。
从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跟紧他,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抹去他眼中那抹比冬雪还冷的寒栗。
“你到底有没有带眼睛出来,走个路都能东倒西摔地倒栽葱。”真怀疑他这些年怎么过活的,没被自己给害死真是老天垂怜。
“我……”就说自己腿没他长嘛!哪能怪她没长眼地绊个正着。
“上来。”身一低,风怒雷的脸色呈现暗红。
“嗄?!上……上去?”她为之傻眼,再度为他异常的举止感到愕然。
“还不快点,要我拿张凳子让你垫脚吗?”不干不脆,更像个娘儿们。
怕冷的瓶儿顿感一阵热气往上冲,双颊泛红地多了腼色。“大哥,要你背我太过意不去,我自个走慢点……”
“啰唆。”再慢,店铺都要打烊了。
不给他拒绝的余地,风怒雷一手绕过他腋下,不费力地举向后背,形成老背少的突兀奇景,重叠的身影似无重量地踏雪而过。
只是背人的健壮身躯和略显削薄纤柔的被背者,让人瞧见仍是怪异,远远一眺倒像是少年夫妻,脚步稳健地在风雪中步行。
“大哥,大家都在看我们。”指指点点的神色似在窃笑,叫她全身不自在。
“要看就让他们看,你也没多娇贵,多看两眼不会少块肉。”虽然他口中这般说道,眼神却凌厉地一扫,逼退多事者的侧目眼光。
欲言又止的瓶儿顿了顿,面臊地将芙蓉颊往宽背一藏。“今日过后,有关大哥的流言怕是只多不少。”
而她也会成为蜚短流长的对象,除非她恢复本来面貌,回以女儿身。
“怕就把‘饭馆’收了,闲云野鹤四处游荡。”他从没想过定居在此,景平镇的风光虽好,却非久居之所。
风怒雷不得不说开这间饭馆为情势所逼,他既无当老板的宏愿,更不愿为自己以外的闲杂人等起灶生火,满足他人的肚皮。
可是遇到前所未有的敌手——瓶儿,他的所有原则和坚持全化为乌有,在烦不胜烦的痴缠下他做了妥协,并躲开某些不想面对的人事物。
“不行、不行,你收了‘饭馆’我上哪儿讨食,我的馋嘴都被你养刁了。”他想闲云,她可当不了野鹤,习惯被喂食的她恐怕再也追不上他。
一听他又萌生关店念头,心里比谁都急的瓶儿倏地勒紧他的颈项,纤细的臂膀如同两条迷路的花蛇紧紧攀附,丝毫没察觉浑圆的酥胸贴上宽厚背脊,而身下的男子则瞬地一僵。
“大不了我煮给你一个人吃。”话一出口,那双黑幽的眸子陡地转沉。
“真的?”她喜出望外,为他脱口而出的承诺笑得嘴都阖不拢。
瓶儿全然没想到他不经意的话语含有多少深意在其中,只知道自个不愁没美食为伴,旁人少吃两道菜肴不在她关注中,自有其他饭馆和酒楼茶肆会供应他们三餐所需,少了一间店面不致饿死人。
但是对轻言许诺的风怒雷而言,他的骇然绝不亚于她的惊喜,神情一闇地感受来自背上的柔软,淡淡的清雅幽香似有若无地飘进鼻间。
他的心又乱了,天人挣扎的猜想着瓶儿究竟是男是女,他该怎么做才不会乱了心绪,回到昔日孤冷残佞的日子。
风持续地吹着,雪渐渐地小了,一抹金阳透云而出,融化了枝上薄雪,而他的心依然找不到出口,如浮萍般漂泊。
“哇!这件衣服好漂亮喔!怎么有人能绣出这般灵巧的花色。”有如花儿正盛放,鸟儿展翅高飞。
那是一件月牙白的长衫,款式偏向文人儒服,袖口绣上春染枝头的淡粉白梅,滚金边下摆则有几只小黄莺或飞或啄食的群戏着,腰间是金丝绣边的长带,恬静中带着一丝风雅。
这身衣服若穿在少年公子身上,肯定是风流倜傥、温雅卓尔,散发着谦逊有礼的迷人风采,令众家姑娘倾倒其俊雅之下。
衣衬人,人衬衣,若配上瓶儿的出尘丰姿,仙人下凡也不过如此,虽然她本就是天庭里一名傻气仙子。
“不行。”
一声低喝,桃花般面容顿时为之一垮,少了兴奋之色,显得失望。
但下一句话又让小脸活了起来,神采飞扬地抹上比冬阳更灿烂的笑容。
“太薄了,不适合偏冷的冬天,留着开春再穿。”风怒雷一转身便嘱咐店家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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