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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命人送的?可王妃身边的丫鬟却说是王妃亲手在炉边熬炖了三个时辰,一刻也不曾离开的用心。」青衣小厮前脚刚走,绿衫红裙的丫鬟后腿便至。
「你信?」周盈瑞盈盈水眸内一片清澈。
他不回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深邃双瞳幽冷得教人看不透。「你希望我信还是不信?」
她也不说话,许久许久才轻启樱唇。
「三元藕盅,老藕去皮切块,浸泡在水里去污泥,鲜剁猪脚一副去毛用滚水川烫,红枣浸水一夜洗净,桂圆去皮将肉洗净,直接投入汤汁内和猪脚、藕、红枣、姜炖煮,其中我将莲叶和莲花花瓣剁碎撒在汤里再炖煮半刻,起锅时其味清香甘甜。」
「那二冬肝骨汤。」他一脸趣味地问道。
「鸡肝洗净切碎成泥茸,将筋丝挑出加鸡蛋打匀,加入熬了一夜的鸡汤和盐搅拌均匀,放入蒸笼里蒸,二冬指的是天门冬、麦冬,润肺养肤,这是不吃的,用细纱布包着放入鸡汤中炖煮两刻,加入洗净的豆苗嫩叶冲入肝膏碗中便成。」
「淡菜烧鸭呢!」他又问,似要考到她答不出来为止。
「烤鸭半只,切块,淡菜用温水泡足两刻,再一颗颗剥洗,不留泥沙和内毛老肉,将鸭肉放入砂锅,再加入老姜和葱、盐大火煮,接着加入淡菜小火炖……王爷,你要是对这几道特别感兴趣,一会儿我把作法抄下来送到蔚房。」
她的意思是他不用再问了,真的假不了。身为被冷落的庶女,因为衣衫什么必须自己做,让她练出好女红。
在吃食上面她也花了一番功夫,幼时她和夏姨娘常因简氏的不悦而被罚禁食,为了不饿肚子,她们翻着花样在红泥小火炉上煮食,清蒸、酱卤、红烧、熬炖,母女俩守着一炉炭火苦中作乐。
大手用力的一揉捏,他满意听见她的轻吟声。「我没说不信呀!你急什么,一口汤下肚就嚐出味道了,除了你,谁会用香料入菜,我嚐到了桂花、益母草、甘菊、桑果……」
「王……王爷,这次大水的伤亡惨……惨重吗?」周盈瑞嗓音破碎地由喉间逸出,娇吟声如波荡漾。
停下动作,他露出些许沉痛。「死亡人数约五千,受伤百姓万余,落水失踪的也不少……不过有部分地区疏渠及时,堤防筑得高又紮实,比预估的损失少了三成,保住了高阳三城。」
「你是说高阳、南宁、东平三城还在,没有城毁人亡?」这……人活下来了吗?并未受波及……真是太好了。
重生前,这三座繁华的城镇已成废墟,人和屋子都没保住,洪水一退去,满地是浮肿变形的屍体,有大人、有小孩、有老人,仅能让外地亲人以衣着辨认,三城无活口。
还在……捕捉到什么,他黑瞳一黯,幽暗深沉。
「……少死了五、六万人,又运了药材送往灾区,瘟疫应不会漫散开来,骇人的鼠疫……怎么了?」
臂上一疼,陆定渊低头一视,水葱般纤指掐入臂肉。
「王爷为什么晓得会有鼠疫?」她小脸纗得死紧,活似有人在她玉颈架一把大刀,刀上淌着鲜血。
洪水过后老鼠大量繁殖,为了找食物,一城一城迁徒,将鼠疾传向各地。
鼠疫便是由高阳城传出,先是牲畜抽搐死亡,而后是人,高烧、虚弱、身上出现血斑,很快死亡,一个人传给好几个人,整座村子全染疾,必须屠村,放火焚屍,再把烧成灰烬的骨灰埋入土里。
「……猜的。」他说得含糊,一口咬向雪嫩皓颈,鲜明的红痕立现,他舔了舔唇又攻向耳后。
未免猜得太准了,王爷的一言一行似乎透着难以捉摸的神秘,周盈瑞心有疑虑,但是心思很快被落在腴嫩胸脯的吻给引开了,她轻声低吟,素腕眷恋地缠上宽厚颈背,送怀索吻。
娇喘声,粗哑喉音并起,两人水乳交融,共赴巫山云雨。
「小瑞儿呀!我心悦你,心悦你……」
一个重顶,满目星火灿烂的周盈瑞听不见耳边的呢喃,她只觉得满天的凤阳花开了,又娇又艳地对她笑……
「妹妹呀!你真以为你能笑到最后吗?别忘了夏姨娘还在周府,她在娘亲的手底下讨生活真是辛苦,你得意了,她就得受苦,妹妹好生的想清楚,不要因小失大害了生母,姐姐顾念同根所生不多做刁难,你也该有所回报吧!」
踏出王妃寝房,回到自己的房内,周盈瑞耳边仍回荡着周盈雪的声音,令她心情沉重。
周盈瑞和生母夏姨娘感情很深,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透过丫鬟小青将信转给在夏姨娘身边伺候的郭嬷嬷,也就是小青的姨婆,再由郭嬷嬷趁人不注意时将信转交夏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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